賬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麼話?”
雷子琛的態度實在是太過惡劣了,語氣又那般刻薄,一向好面子的雷鳴哪裡能忍得下來,當即拿起手邊的小茶壺,朝著雷子琛的頭上砸了過去。
臉比不得身上,沒有肌肉擋著,脆弱的不堪一擊。
陶瓷砸在腦門上很快紅了一大片,茶壺口的邊沿在他的面板上割出了一道小口子,鮮紅的血液滲了出來。
趙雅倩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準備看看兒子的腦袋,但是雷子琛輕輕抬手,擋住了她的動作。
他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看著那邊的雷鳴,眼中的光芒漸漸變得凌厲。
“爺爺,你可知道,安齊為什麼會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又為什麼,會智力障礙?明明,姑父家裡也沒有那樣的先例啊……”
雷鳴皺著眉頭,“我要知道那些做什麼?你姑父家裡沒有,說不定那孩子是隨了他那個媽媽呢!”
“不,不是的。”
雷子琛搖了搖頭,這會兒,那邊一直低著頭的蔣成書也已經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的方向。
雷子琛輕啟薄唇,一個字一個字的緩緩說出了他們都不知道的真相。
“當年,你們把安在昕從軍區趕出去的時候,她曾萬念俱灰的想過,要不就一死了之算了,她買了據說最烈的打胎藥,流掉孩子的時候,估計自己也能痛死,她想要用那樣的方式懲罰自己,可誰想到呢,小城來的安在昕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騙子有那麼多,不僅僅是她心愛的男人騙了她,就連路邊的小商販也會騙她,那個過期的藥最後沒能拿走他們母子三人的命,卻讓安齊變成了一個智力不全、身體也不好的孩子……”
屋子裡頭陡然間安靜下來,除了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的雷辰夫婦,其他的人都在暗自消化著這個訊息……
一直怒氣騰騰的雷鳴這會兒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蒼白的臉色透露著他的心虛。
一場爭吵到了這裡,差不多已經可以結束了,雷子琛說完了該說的話,也沒有繼續留下,安齊還沒醒,安然守在醫院裡頭他離開的太久也不放心。
便看了一眼屋裡的眾人,弓著身子行了個禮。
“我先回醫院了,長輩們若是還有什麼話,便下次再找我說吧。”
他轉身出了門,腳步平穩,一步一步踩在木質的地板上,鞋底和地面發出“咚、咚、咚”的聲響,更像是敲在客廳幾個人的心頭……
蔣雨詩醒了又睡下,睡著又再次醒過來,一來二去,外頭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牆壁上的始終停在了夜裡九點的光景,但是沒人提起,要將她轉移到別的病房裡頭去。
安然沒開口說過話,一直坐在那邊的安齊邊上,靠在椅子裡頭守著她。
楊延和奧迪、楊眠三個人已經離開了,S也有通告,掐著時間點走的。
走了又回來的雷子琛坐在那邊的沙發上,拿著筆記本處理著工作的事情。
病房裡頭十分的平靜,平靜的近乎有些怪異。
沒人開口,蔣雨詩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呼吸間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以前大概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重逢安然和安齊那兩個孩子的時候,會是這樣平靜的情緒……甚至,她還為了救安齊,獻出了自己那麼寶貴的血型。
他們三個人,不該是多看一眼都更生愁的關係嗎?
安然害得她失去了弟弟,讓她媽媽遭了那樣大的罪,而她,也曾紮了安然一刀子……
正想著,那邊坐著的安然突然間走了過來。
蔣雨詩腦袋有些懵,看著她一步步過來,心跳漸漸的快了起來。
像是感知到她的情緒,安然到了床頭才說道,“你的點滴完了,給你換一個。”
她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來什麼悲喜亦或是其他的情緒,蔣雨詩便也只是點了點頭,垂著眸子沒說話。
那邊的雷子琛其實剛剛就聽見了動靜,只是他心裡始終不希望安然和姑姑一家繼續這樣下去,所以也沒動作,任由她們姐妹兩人之間多一些溝通和交流。
安然小心的將點滴換好了,然後又把速度調成適中的位置。
等做完這一切,她才低下頭,看著病床上的蔣雨詩的臉。
蔣雨詩本來一直低著頭,但是感覺到安然的眼神之後,她也不得不抬起眼,看了過去。
四目相對,兩個人的臉上都沒什麼表情,中午的那次對視,她們都是慌亂的,小齊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