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得緊,就是說這府裡全由李青梧當家,這一來,府裡誰不要指著他過活,而自己則是這府裡的當家奶奶,論誰也沒法越過頭去了。孫氏如此想來,只覺舌頭上殘存的茶汁實是苦澀難當,卻還得掬出個笑靨來,恭維道:“大爺如今真是前途無量,這些個兄弟姐妹誰不指著他呢!”
方氏臉上難掩得色,只道:“我看就把大爺原先住的西院子裡用作書房的絳陽軒留與四爺吧。那處離你又近,照應起來也方便!”
孫氏聽了心喜不已,肚裡暗忖:這幾年來的巴結討好總算沒有白費。對著方氏又道了許多謝。方氏見好處撒得差不多了,便決定開始轉向正題:“近來二夫人還是老樣子麼?還是不出東院子?”
孫氏一向古怪兜搭,愛嚼舌根,也愛聽人嚼舌根,因而對宅內夫人妾室小姐丫環婆子的事都能知曉個一二來,此時聽方氏問及二夫人周氏,孫氏只想掏出心窩子來討方氏歡心:“是了,她一慣如此,三姑娘嫁人後,老爺仍還在時,她就似看破紅塵了,開始青燈伴古佛起來,我看東院子裡那一位也該剃了發去!”
方氏乘機拐到蕊娘身上:“連月來你可曾聽琴聲不曾?”這幾個月間方氏常在東院附近聽到影紋院內傳來琴聲,每每只一曲,餘下的便是嗑嗑絆絆的琴絃撥動聲,心想定是蕊娘在教女學琴。
孫氏聞言撇了撇嘴,一臉不屑:“整一個騷媚子,還當她收了尾巴重新做人了呢!這不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再耐不住咯!整日介專挑些**的調子彈,滿府裡飄啊飄的!”她這話不意把方氏說得有些面紅,按她那意思,合該彈琴就是騷媚了,要知道方氏出閣前亦是彈得一手好琴的。
不過方氏並不往自己身上攬話頭,明知故問:“三夫人說得可是芭蕉園裡住著那位?”
“可不是?除了她還能有誰!聽說是教女兒習琴的,可她那樣能教出什麼樣的女兒來?”孫氏忿忿地回道。
“我是知道三夫人不喜她來,若不是她母女的晦氣沾著老爺,老爺如今也能幫大爺一把,大爺也不至這麼拼命!”方氏故意往孫氏兒子身上引,激她氣憤。
孫氏果然紅了眼眶,是啊,要是老爺還在就好了,自己一雙兒子定不比李青梧差上半截,多好的一雙兒子啊!一時恨意禁不住又移到遠在東院的蕊娘身上!
方氏見狀,繼續慫恿:“聽說這兩天就她跟她閨女在園子,丫頭婆子都被她打發出去了,她倒是會心疼下人,自己單單地養起閨女來!”語畢,復又做起針線來。
孫氏聽了,止不禁心下疑惑,她又不是蠢愚的,覷了眼只顧垂首的方氏,又想到:今日主動叫我過來就難得,又幫襯起青柳來,復又提到那賤人,如今透出這樣的話,難不成要我替她收拾了那賤人?孫氏這一思量,不覺有些遲疑,自己雖不喜那伶人,但老爺不在,又不怕奪了寵去,卻要和她一般見識若何?只是這方氏與那伶人何時結得這般樑子,惹得非要借她手除之而後快,孫氏不由暗自一哆索,猶豫起來,可是兒子的前程……。少頃,孫氏決定一探方氏的意思。“她既一人在,不若我去會會她,她整日介一個人也怪清冷的!”
方氏見孫氏許久才如此一句話,曉她可能錯會了意,正試探自己意思呢,遂直接表了意:“會會我看倒是可以,只要不要出人命便好!”
孫氏聞言一笑,捋順了腔中一口氣,想來方氏只是要她去教訓教訓那賤妾,讓她少在那勾魂引魄罷了!為了兒子,平日裡只強橫在一張利嘴上的孫氏,看來得施一次行動了,孫氏口上唯唯連聲稱是,同時也將身立起,說要趁青柳還沒去唸書前與他說說搬園子的事。
方氏也不起身,只含笑送客。孫氏回了自己的翠華園,並沒有先同青柳說搬園子的事,方氏的意思她摸著了,大概她若不把蕊娘給先整了,青柳的事怕也是不著數的。孫氏不經意低頭間,看到手裡還緊緊握著自己正衲的鞋子,手心都出了汗,便放了鞋子,取出帕子拭手。
拭著拭著,孫氏眼光一閃,事不疑遲,移至妝奩臺前,自匣內拈了顆銀粒子,捧了壺酒,又到床後木架上盒子裡取了條狀包裹,一徑到影紋院門首一間小耳房內,房內看院的希大見三夫人進了屋子,慌忙起身,就要獻小殷情,孫氏立馬止住,開門見山:“希大,有件事煩你幫我,其實不難辦,只管放心去,出了事有我頂著!事成後,我便求少夫人給你前院討個肥差,賺些銀兩,再取個嬌娘子進門!”
希大在府裡當差多年,見識也是有的,又替孫氏辦過些許小事,因而對孫氏有些放肆地打量,眼瞅著孫氏家常挽著一窩絲杭州攢,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