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只依舊含著面孔,對著周昱昭斂衽一禮,聲音刻意往柔處往嬌了處發道:“李天天謝秦公子救命之恩,此大恩沒齒不敢忘!”
周昱昭也不急於否認身份,只是微微點點頭,也不作勢虛扶,也不作聲回應,可李天天一直低著頭,如何看得見他所點的頭!一旁的王錫蘭見此無奈一笑,於是朝前走了一步,將李天天虛扶了一把。
眼前伸來一隻修長的手,李天天忙順勢直起了身子,抬頭卻見那手的主人並非秦公子,卻是王家公子的。
王錫蘭一手負在身後,另一手握著那柄已恢復原形的玉簫,有一下沒一下地擊打自己的胸脯,臉上滿臉戲謔,幽幽說道:“天天小姐,您還真是偏心哪,只想謝我家表弟,殊不知,我可是在不久的剛才,救下您母親的!”
王錫蘭這一下調侃,李天天頓時撇下“那手的主人”的事,鄭重對著王錫蘭又福了福身子,謝道:“王公子的救母之恩,天天亦是沒齒難忘!”
王錫蘭聽了,面上已是喜不自禁,卻是毫不客套地回應道:“那可不是,這救母之恩您可千萬不能隨便就忘了的!”
他這番話本就吊兒郎當,再加上他那頗帶幾分嘻皮笑臉的語調,因而在李天天的聽來,倒似話中有話一般,直令她羞得連脖子都紅透了。
周昱昭聽著他二人一來一往,又見王錫蘭在那自顧自地貧嘴;也不插話,只是抬頭隨意地瞥了一眼偎在過道邊上的李青煙主僕。
這會兒,疏影倒是十分地淡定坦然,在她看來,只要自家小姐沒事,別人的生死存亡她是管不來的,她可不似小姐整日的多愁善感,憂心憂情的。因而此刻,她很是自得地挺起脊背,攬住小姐的薄肩,任她偎依、取暖。
感覺到周昱昭的視線,疏影很是感激地衝他綻顏一笑,那笑很璀璨很真誠,笑裡所含的意思,周昱昭大概是看懂的:不管他們之前有過如何的瓜葛和過結,自他救下她的小姐那刻起,兩下便冰釋前嫌了。
周昱昭心下一笑,表兄沒看錯,這小妮子倒還真是有趣。
感覺到疏影情緒的起伏,李眠兒不由抬起臉,然後順著疏影的目光看向院子裡,只是周昱昭已經收回目光,重又轉向李天天、王錫蘭二人的身上。
李眠兒轉眸看了一眼李天天的背影,爾後,回眸,低眉,彎腰,拾起地上的針簪;插回自己的髮髻中。
李天天致過謝,娉娉婷婷地轉身,蓮步輕移,往過道處回走,迎面李眠兒時,不由伸直了脖頸,揚唇一笑,絲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那份驕傲和自滿。
同李眠兒擦肩而過,李天天連忙換了副神情,面露黯然悽傷,依至方氏的身邊。
“金川呢?”王錫蘭再次左顧右盼,仍是不見金川的猴影,便問起周昱昭來。
“我讓他跟著那幾個駝衣人去了!”
“哦……既是如此用得著人家,那你以後可得對他好些!更何況他還是我們的師兄!”
“哼,我的玉佩至今還不見一點蹤影呢,他頂多也就是將功折罪罷了!”周昱昭撇撇嘴,又咬咬牙,拿這隻猴子師兄,他也是既狠不心恨又放不心去愛。
開寶寺在眾僧人的收拾清理下,總算不再狼藉,而方氏在眾人的勸說下,也總算止了哭,周夫人則是從頭至尾閉目誦經,冷眼旁觀。
無論發生過什麼,這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的,方氏領著眾家眷的寺院中辭別悟言大師等,這就預備回國公府去了,回了府還有許多事要操辦,她也能想出今日之事遠遠不是所見地那般簡單,再者,如若宣揚出去,恐怕對幾個丫頭的聲譽也大大不利,因此,她只能再三叮囑下人,未經她點頭,不得同任何人透露今日這一茬。
周昱昭等將諸事處理妥當過後,也準備離寺,大家都齊集開寶寺的後院,套馬的套馬,上車的上車……忽然,一團金黃的毛球從一間屋頂上竄下來,直直地躍到王錫蘭的肩上,王錫蘭面露欣喜,揉搓了幾把猴腦袋,口中親熱地喚道:“金川,你總算回來啦,可是尋著他們的落腳處了?”
金川抓耳撓腮,湊和著隨意給了個回應,然後伸出一隻猴爪至周昱昭眼前,周昱昭見了,立時湊近,接過猴爪中託著的一隻翡翠扳指;凝眸對著扳指看了半晌,卻看不出任何頭緒,只得將其先行收入袖中,示意王錫蘭領了金川上車。
王錫蘭將轉身,腿才抬至半空,忽聞一聲飽含驚喜的清脆女音:“阿仁!”又聽她繼續喚道:“阿仁!小姐你看,那可不是阿仁?”
聽見聲音後,金川比王錫蘭反應快得多了,一個縱身,便越過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