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後使把勁,終於將崖壁上的二人一猴拉近了,於是伸腿踢了一下王錫蘭,王錫蘭一個激靈,連忙彎下腰,伸長了手,待夠著疏影的雙肩時,輕輕著力一提,疏影便於一個盪漾間已落在了平地上。雙腳一著地,第一時間,她就回過身看向崖下,緊張地等著小姐得救。
李眠兒眼見離他越來越近,近得似乎已聽見他的呼吸,只好垂下澀澀的眼皮,將視線收回,伸手替懷中的金川捋順他身上那片早已被自己主僕二人碾得亂糟糟的金黃絨毛。
周昱昭直到李眠兒收回視線,才悄悄地轉眸看向她,一如既往,她的臉色依舊溫潤,表情恬適,沒有恐懼,沒有慌亂,也沒有劫後餘生的驚喜,只是淡然地好像她此刻正如覆平地,本非置身懸崖峭壁一般,一臉平和自在地給金川梳理毛髮。
周昱昭微微彎了彎嘴角,驀地將鞭子單手一提,另一手往下一撈,眨眼間,李眠兒和金川兩個已被他摟在懷中,再一個旋身,李眠兒已悄聲立於疏影的身側了。
二人貼身的那一霎,均不由自主地刻意避開彼此的視線,然而她的雙手抵在他的胸膛,他的單手摟在她的腰間,那一霎,他的胸膛,她的腰身,皆有如羽毛輕撓一般,酥癢入骨,直到她的雙手離開他的胸膛,他的手鬆開她的腰身。
一切化險為夷,二人不動聲色地分開,李眠兒一落地,疏影撲上就是一頓慟哭。王錫蘭轉臉看了一眼已經走近的方氏等人,撇撇嘴,然後對著李眠兒主僕道:“既然你們馬車墜崖,不若就隨我們的車,反正大家鄰居,隔得又近!”
方氏聽了,不由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一旁的李天天卻是難掩焦燥,提了步子快速走上前,親暱地挽住李眠兒的胳膊,誠邀道:“九姑母,受驚了,您還是同天兒共乘一車吧,我那輛車子坐得開的!”李天天刻意將“九姑母”咬得格外重,看似尊重,實則只是想借此提醒周昱昭、王錫蘭二人李青煙當下的輩份。方才周昱昭救上李青煙,他二人不畏閒言碎言的摟抱一處,李天天瞧見心裡真是五味雜陳,如若再容他二人同處一車,誰知道還會有什麼事發生!
李眠兒情知李天天別有居心,然卻也沒有更好的法子,遂而點了點頭:“也好!”然後對著周昱昭、王錫蘭二人作了個萬福,又十分憐惜地看了看金川,便領著疏影朝車隊走去。
疏影剛走了兩步,抹乾眼淚,重又回過頭來,對著周、王二人便是一個蹲身,哽著嗓子謝道:“二位公子的救命之恩,疏影來世做牛做馬無以為報!哦,還有金川!你的大恩大德,疏影也不會忘的!”說完,轉身追上李眠兒幾人。
王錫蘭看了一會前頭一行人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嘆道:“美人多薄命!”
周昱昭掉頭行向自己的車駕,王錫蘭摸摸鼻子,搖頭晃腦地說:“你這場英雄救美,頗有幾分驚心動魄阿!”他不說也就罷,一提這個,周昱昭立馬冷著臉,轉頭開始興師問罪:“那馬有問題,你早幹甚麼去了?”
王錫蘭聞言簡直無言以對,這人耍起賴來還真是無藥可救了:“喂,有你這般過河拆橋的麼?若不是我靈機一動,才思敏捷,你的美人現下怕是已經……”話至一半,見周昱昭又擺過來一張凍死人的臉,只得住了口,轉而同金川熱乎起來:“大師兄,今日你才是真正的救美英雄!實在颯爽有姿!來,說說看,你比較中意哪一個?”
金川聞言,竟然給他來了一個嬌羞不語,可把王錫蘭給驚毀了,狠狠拍了下自個兒的腦門,哀道:“世風日下,真是世風日下哪!”
師兄弟三個相繼躍上馬車,石洵仍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只在周昱昭進來車廂時,才睜開眼,雙目炯炯地逼視過去,周昱昭心知師傅意指何事,不由微微垂首,然後悄聲選了個稍遠的位置,盤膝而坐,閉目調息。
李天天不時地暗下里觀察著坐在對面的李青煙,只是李青煙萬年不變地沒有表情,實在忒急煞人。“真是裝充老成,才多大點人,只不過比我大上那麼一丁點,她倒一天到晚擺著張臭臉!差些掉下山崖,竟還完好無損,當真算她命大!”李天天腹誹不迭。
李眠兒和疏影二人兀自相依相偎,疏影是一臉得而復生的慶幸,而李眠兒則是一路低垂著眼,眸中神色難辨,她不作聲不作色,但不代表她心裡胡里胡塗。
李眠兒暗自冷笑,無驚無嚇地,好好的馬怎會突然發起馬瘋,若是駕夫使詐,又有誰會拿自己的性命作賭注!定是有其他人對馬動過手腳的。剛才自己被救上崖,其他人也就罷了,而一慣最會作態的方氏卻對自己不置一言,心虛的神情一目瞭然,恐怕她自己也沒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