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之位是不會落到武王的頭上的,而武王一家即便有心對儲君之位退避三舍,但仍免除不了太宗父子心懷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的心思,對武王一家虎視眈眈。
因此,兩手準備是必須的。一旦太宗欲趕盡殺絕,他們就不會坐以待斃!
石洵哈哈一笑。點點頭,對著眾人朗聲道:“這幾年,藉著彭氏的手,先皇舊部幾乎被替了個遍!而彭氏的勢力則隨之膨脹到極致!既然官家這時候決定處理彭旭升,大概已經準備好對付彭家了!我們只管嚴陣以待地給他坐壁上觀!”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石洵側身轉向周昱昭:“昭兒,此去南疆,同南秋的收尾之戰反倒其次,首要的,你須得把咱們佈置在南邊的勢力貫通好了,以防京都出現突變!”
“是,師傅!”周昱昭應了聲是後,轉眸覷向李眠兒,眼神似是問,“下午出發,準備好了?”
當著眾人,李眠兒碰到周昱昭探看過來的視線,面上不由一紅,急急點了下頭,好叫周昱昭趕緊回過頭去。
只要李眠兒身子好了,周昱昭一行可以隨時出發,他原是準備帶李眠兒在這山裡好好再休養兩日的,可是事情有變,不得不臨時改變計劃。
此去南疆之行還是從京都來時同樣一般人馬,人數不多,又只有李眠兒一個女子,且她現今身份不過一個無名小卒,哪裡還能配上什麼陣仗?雖周昱昭身份尊貴,可他一向習慣風裡來雨裡去,所以整理行裝的過程很快,沒費多大功夫車馬已裝配完畢。
不過為了避開烈焰的日頭,他們下午申時三刻才出發,上車前,周昱昭特意將從暗室中帶出來的金交給了蒼鷹保管,只留下一小部分放自己身上。
周昱昭待交完自己身上的金物,便拿眼瞅向李眠兒的袖口,直直瞅了有半柱香的時間,一直裝作無視他的李眠兒才無奈地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乖乖得把袖子裡臨時積攢的家當交公,也僅留了幾片當做零花、應急所用。
開始,蒼鷹不解他的主子何以一徑兒盯著李眠兒做甚,偏還不讓自己先行走開,當他看到李眠兒慢吞吞地從袖口中掏出二、三十片金葉子時,這才省悟!
可剛收好金葉子的他,忽想到從來看著出塵脫俗的李眠兒何以會揣著這些金葉子,且遲遲有意不願交由自己保管的事情時,足足又愣了半天,最終無解。
換了一身男裝的李眠兒,同金川、周昱昭三人坐於馬車中,車前駕夫兩人,七煞則是好一人一馬地緊緊跟著。
不似在山上衣裝整齊劃一、表情整齊劃一,這一回,七煞每人的裝束各不一樣,臉上的表情也頗為輕鬆自在,他們這一行裝扮,倒像是一群買賣歸來的商客。
若不是因為自己,周昱昭大可以騎馬,與七煞幾人快馬加鞭地往南方趕去,大可不必費這般心思。
李眠兒放下車簾,心下暗忖。
忽地眼前伸來兩隻毛茸茸的爪子,她先瞥了眼周昱昭,見他閉目養神,便摟過金川,讓他坐在自己的膝頭,兩人廝玩起來。
車子一直往南行駛,一整夜也沒有停下來歇宿。
李眠兒迷迷糊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日天亮起來時,得知他們已經到了京西北路的信陽。
因這一日天空始終陰陰沉沉,沒有烈日照著,天氣還算清爽,所以周昱昭下令暫不住店,繼續往下走,於是一行人馬不停蹄地又是急馳一天一夜。
越往南,氣溫越高,溼氣也越重,車廂內更覺悶熱,李眠兒已經兩天沒有沐浴,身上粘粘的,卻不好主動開口,唯有咬牙忍住。
直到第三天近晌午時,周昱昭終於對著外面發話:“就近尋一間客棧,日落後再接著走!”
“是!”外頭不知是誰應了一聲,然後就聽一匹馬飛快跑開了去,想是先去踩點了。
李眠兒暗鬆一口氣,這馬車一坐就是三天,雖車伕車技高明,車內鋪飾繁華舒適,可也撐不住這麼遠距離的顛簸阿!
下車前,周昱昭順手遞過來一頂淡青色帷帽,李眠兒不解,看著手中的帷帽發愣,抬頭髮現周昱昭自己手上也有一頂,卻是黑色,與他身上的裳服一色,又見他不以為然地朝頭上一戴,自己也跟著把帷帽戴上,然後隨他下了車。
一下車來,便覺四周滾滾的灼氣撲面而來,相較於車內的空氣只是有點兒悶熱,外頭簡直是熱浪滔天了。
“此處是何地?”
許是正午時候天氣太熱,儘管他們所停靠的這條街看著挺繁華的,可這會兒卻沒多少人來往。李眠兒四下裡看了一下,沒看到什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