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用了晚飯,酉正時分才上路,此時日頭剛落西。
“蒼鷹,你先行一步,到前頭探探路,如有什麼風吹草動,你速回來報!”臨行前,周昱昭如是吩咐蒼鷹。
“白鷹,你斷後,如發現什麼異常動靜。你也速速來報!”周昱昭在蒼鷹走後,接著又對白鷹囑了一句。
隨即白鷹駕馬而去。
周昱昭放下車簾,斜倚在車廂壁上。半闔眼簾地讀起書來。
李眠兒瞅瞅對面閒適悠然的周昱昭,暗想他剛才的安排,定是防止下午客棧那幫人半路埋伏滋事。
日落後,很快天就變暗,車行沒半個時辰。車內就點上了燈火。
桂陽本就是山丘之地,越往南路越崎嶇,當車子開始顛簸時,周昱昭伸手揭開車簾,朝外探看了片刻。
放下簾子時,李眠兒分明見他眉尖微蹙。薄唇緊抿,似在思索什麼!
不一會兒,馬蹄聲由遠及近。蒼鷹探路回來了。
“主子,果不其然,正如您所料,前頭有埋伏!”蒼鷹湊到車窗前,一邊騎馬。一邊向周昱昭彙報。
“可是之前那撥人?”周昱昭聲音風平浪靜,聽不出半絲慌亂。
“其中有一部分是那撥人。餘下都是生面孔!”
“一共多少人?”
“二百來號人!”蒼鷹語氣開始低沉。
“瞧出他們什麼來歷沒有?”
“看起來都是些蠻瑤!我恐他們還有更大的埋伏,便藏了馬,朝前又探了二十來里路。屬下……屬下……”蒼鷹說到這裡,打了結。
“說下去!”周昱昭不緊不慢地命道。
“屬下看到類似軍營的十多處窩點,有臨時搭的寨子,有兵器庫,有糧草庫。而且那些人的裝束,與埋伏在不遠處等著我們的那幫人差不多!依屬下所猜,他們怕是要籌備著發動叛亂!”蒼鷹說這兩句話的時候,神情複雜,語氣謹慎。
“呵,倒是讓某給趕上了!”周昱昭左手輕釦車壁,沉吟了一句,接著又問,“依你觀察,埋伏的那批人當中可有首領樣的人物?”
“若屬下沒看錯的話,那批人當中有不少份量很足的人。”
“嗯!”
“那主子,我們這就變道走,還是按此方向繼續朝前行駛?”
“繼續這條路走下去!”周昱昭換了個坐姿,左手一下一下地叩在壁板上,“我倒要會一會這幫蠻瑤,竟然在某的眼皮子底下集聚起這麼龐大的勢力!”
“是!”蒼鷹沒有半句質疑,應得相當乾脆。
李眠兒聽得糊塗,既知前頭有二百多號人的埋伏,再前頭更有人家的老巢,他們這十來個人哪裡來的勝算,何不繞道而行呢?
難道他是藉此打探虛實?
可是,前提那得有十足十的自保把握吧!
疑惑歸疑惑,周昱昭如此打算定有他的道理,李眠兒甩甩腦子,決定拭目以待!
沒多久,白鷹也回來了,報告說後面並無異常。
聞言,周昱昭點點頭。
一行人沒有加速也沒有刻意減速,依著原先的路一直往南駛去。
天色徹底黑下來,一彎鐮月悄悄掛到了樹梢上,立秋後的天氣雖白天依然熱得不行,可早晚卻是要涼爽許多。
又行了一段路,車外的蒼鷹忽然警覺地低喝一句:“他們就埋伏在前頭兩邊的樹林裡!”
李眠兒聽了,坐直上身,緊緊抱住金川在懷,而周昱昭則是輕巧巧地躍出車窗,騎上了駕車的其中一匹馬背上,頭上依然戴著帷帽。
這大晚上的,他也怕人家看著他的臉。
果然,沒行兩步,兩邊樹林驟然亮起許多火把,喧喧嚷嚷地跑出兩路人馬,紛紛在距離他們的車馬數丈之外處立定。
周昱昭揮手,車馬同時停止。
李眠兒蜷在車廂,禁不住地發怵,她又忍不住好奇,偷偷揭起車簾,只見對面黑壓壓一群人當中跨出一人來,手握火把,火光映照下,那人赫然就是下午客棧那個道貌岸然的青年武者。
“對面諸位兄臺,明人不說暗話,我們大哥聽聞幾位本事了得,有心交結,特在此恭候!”青年武者嗓聲高亢,中氣十足,只是說出來的話,實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說是明人不說暗話,可他們眼下的所作所為分明行得就是暗事!
“哦?”周昱昭看似幾不可聞地哦了一聲,音量不高,可是兩邊的人都能清楚地聽在耳裡。
青年武者也聽到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