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紫熙往前踏了一步,語氣難掩焦急,“明日休沐,有什麼公務,相公明日再行處理也不遲阿?”
“呵,是有兩封信得急著回覆,最近一直忙著外頭的事,倒忘了還有信不曾及時回覆,已經拖了這好些日子,不宜再耽擱了!”王錫蘭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腳下已經挪動開了。
“相公——”紫熙搶上前來,挽住王錫蘭的胳膊,“這麼晚了,宮宴上,你又飲了許多杯,理該早些休息,不然虧了身子!”
眼看王錫蘭做勢離開,可當著下人的面,紫熙又不能把話說得太明,只好拿王錫蘭的身體說事。
“無需擔憂,我心裡有數!你先進園歇息!芷荃——扶公主進屋歇息!”提聲吩咐完,王錫蘭甩頭就往西邊走去。
紫熙盯著王錫蘭的背影,心裡突然生出一股惱意,冷幽幽地對一旁的侍女道:“芷荃,我們進屋!”
踏出北苑,王錫蘭深呼一口氣,挺了挺脊背,大踏步行往九畹軒。
軒門拍響之時,疏影正一人躺在房裡,沉浸於孤寂傷感之中,即使醒著,也不想搭理,反正枝兒幾個耳目靈敏。自己不起來開門,總有人前去開的。
果然,她的念頭才落,軒門吱啞一聲已經開啟。
“爺,這麼晚才回?還以為今夜您仍歇在外頭呢!”
遠遠地,是枝兒的聲音,緊接著又聽到匆匆的腳步聲,應該是汀兒三人也起來了。
“爺,您這是從宮裡回的吧?”雲兒悄聲詢問。
“嗯!”
庭央傳來王錫蘭溫潤的一聲應承,聽後。疏影更覺煩躁,拿被子捂了頭,蒙了面。雙腿使勁在被窩裡蹬了又蹬,直到喘不過氣來,她才掀開被角,露出口鼻,大口呼吸。
枝兒幾個前擁後簇地將王錫蘭迎進書房。幾人入了書房後,春兒和雲兒兩人警惕著伸頭將園子內外審視一遍後,方才關緊房門。
“爺,您這幾日真是夠辛勞了!”待門一關上,汀兒已經從間壁的居室拿來便服,一邊服伺王錫蘭更衣。一邊說道。
“可不是?爺,那彭旭升,官家究竟打算怎麼發落?彭老頭這會不會生出什麼動靜來吧!”枝兒熱了壺茶。斟了一盞遞到書案上。
春兒貓著步子,也趕到屋裡,偎到枝兒旁邊,盯著她的主子:“這種時候辦宮宴,也不知宴上有幾個人是真心吃得下的!”
誰的問題也沒答。王錫蘭換上便服,就踱離書案。往矮榻上一躺,枕著兩條胳膊,半闔著眼將屋內幾人來回一掃。
那丫頭當真睡得這麼死?是不是也要清楚明晰地給她下道命令。要求她今後必須得在第一時間迎接自己入園?
來了個把月,汀兒幾個的勤快與眼色,她是半分也沒有學會,每日只知道把當初安排給她的事情做完,便再無其他,偏她看著笨拙嬌怪,可幹起活來倒也仔細,一時竟沒尋著她什麼不是,王錫蘭著實有些暗惱。
王錫蘭揉揉眉心,懶懶地啟唇:“彭家那邊我自有佈署,倒是二妹、三妹的親事,我又急又不捨,沒幾天先是二妹,下月又該三妹了,哎!”
“京都眼看就要亂,當初老夫人還嫌日子訂得早,如今看來,真是宜早不宜遲,虧得老爺深謀遠慮,堅持己見!”雲兒蹲下身子,動作嫻熟地在王錫蘭的小腿上輕輕捶起來。
“我不在的幾日,公主有過來麼?”王錫蘭睜開眼睛。
“那倒沒有!”枝兒上前一步,答道。
“嗯!”王錫蘭點點頭,然後閉回眼睛,“那丫頭睡了?”
“今箇中秋,許是想家了也不定,反正瞧她一整日皆悶悶不樂的!”枝兒蹙著眉尖兒。
聞言,王錫蘭睜開眼,“去瞧瞧,如果沒有睡沉的話,把她拉過來,一起嘮嘮!”
“是!”枝兒微微福了福,轉身出了書房。
枝兒練武,自然分得出疏影是真睡假睡,儘管疏影蒙著臉,一動不帶動。
見左右假裝不過去,百般無奈下,疏影只得慢吞吞地起床穿衣,一路噘著個嘴跟在枝兒的身後,待到書房前時,她已在腹裡將王錫蘭上下幾代問候了個遍。
睜眼覷見疏影面露不滿,王錫蘭眉頭不由一皺:“怎麼,把你吵醒了?”
可瞧她眼眸雖微微泛紅,只是並不惺忪,顯然還沒有睡著麼!
幾日不見,自己念她念得緊,這會兒她卻鼓著兩瓣嘴唇,氣悶的樣子,叫她過來,便這般得不情不願?
聽到王錫蘭問話,疏影抬眸冷冷地看向榻上,又轉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