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既已答應,李眠兒只能挪到池邊,本來被溫水泡得暖暖的手,眼下因緊張羞澀而變得微涼。
周昱昭倚在池邊光滑的石沿上,只露出胸部以上的部分。
當李眠兒微微泛涼的手觸著周昱昭的肩頭時,周昱昭舒服地仰頭閉上了眼睛。
豈知李眠兒的手又停止住了,周昱昭睜開眼睛,輕嘆一聲,轉過臉來,溫玉般的面龐浮了層溼氣,更顯俊美無匹。
“早晚,你要適應這個!”說著,他拉過李眠兒的手,在自己的肩頭後背處遊走,每過一處,那處肌膚便要沸騰一樣,周昱昭強自控制著身體的反應,卻不敢再讓李眠兒的手在自己的身上多呆。
“好吧!你到一邊歇會兒,我自己洗,不要走遠,就那裡就行!”周昱昭在慾火被燃起前,遣開李眠兒。
聞言,李眠兒如蒙大赦,拿起外衣便奔到一邊去。
看著李眠兒倉皇的背影,周昱昭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可那笑意只一霎間,便凜住了,他的眼睛悠悠地掃向對面的密林處,那裡烏黑一片。
轉過身子,連著頭整個兒地沒入水中,直到憋不住才浮出水而,就這麼著,周昱昭來回沉了幾次,然後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便爬上池邊,更衣完畢。
第一百九十一回巾幗何需讓鬚眉(三)
遠處的密林中,秋尼爾嘉低聲問向一旁的阿莽:“你確信這侍衛是女扮男裝?”
其實秋尼實在太願意相信這侍衛是個男子,否則沒法解釋周昱昭的性情。
“嗯!”阿莽狠狠地點點頭,不過阿莽的反應得讓他失望了。
“你沒看錯?”秋尼仍不死心。
“雖看不見臉面,可她的身形還有走路的姿態我是識得的!”阿莽十分確信,“正是前日從那宅子裡出來的那個侍衛,是由原先那位姑娘裝扮的!”
眼看周昱昭抱著那個侍衛消失在山野中,秋尼喃喃自語:“既然他並非龍陽之好,何以禁得住皇妹那樣的美色?”
阿莽垂下眼簾,他不敢明說,只暗下里道:那姑娘不施粉黛都比公主還要美上幾分,人家為何要對公主動心呢?
“明晚上,我領兵偷襲梁營,我使一招調虎離山,引開周昱昭,你帶人把這個侍衛綁了,我倒要看看周昱昭他是人是仙!”
“是!”阿莽欣然應允。
“走吧!”秋尼頗有兩分失望的意思,阿莽見了,忙收得瑟,板著臉跟在後面,悄悄從山間另一條小道,回到城西的大本營。
第二日一大早,李眠兒醒來時就發現周昱昭不見了身影,這兩日他似乎特別忙,只在晚上的時候才能得見。
李眠兒感到一絲緊張的氣氛,或許最近戰火就要燒起來了。
這一日果然又到天黑時候,周昱昭才回營帳,面上略有疲憊。
李眠兒心頭忍不住一揪,迎上前:“就在近兩日麼?”
周昱昭微微點下頭,拉起李眠兒的手坐到榻上,眼睛汪潭一樣直視過來。
“怎麼了?”李眠兒這回沒有羞著,因為周昱昭每露出這樣的眼神。就會有什麼重要的話同她說。
“眠兒,你還記得你孃親的事麼?”
周昱昭忽然提起孃親,李眠兒肩膀一緊:“我娘,我娘怎麼了?”
“你娘沒有什麼?眠兒,你別想其他的!”周昱昭撫上李眠兒的雙肩,溫言安撫,“你記得你娘同你說過的那些有關她小時候的事麼?”
“我娘小時候?”李眠兒重複道,“我娘極少同我講她小時候的事兒!”
孃親的孩童時候無疑是痛苦的,是悲涼的,這樣的小時候。任誰也不願過多得提及。
“那你知道你孃親因何入得宮麼?”周昱昭似有循循善誘的意思。
李眠兒蹙起眉尖,疑惑道:“昱昭,何以突然問起我娘來了?”
“就是……就是突然想起來了!”
周昱昭眼神仍舊定定的。李眠兒便不疑有他,幽幽道:“記得吳媽同我說過,我外祖因犯了案子被流放,途中便沒了,而我外祖母也不知去向!我娘則被打發做了宮妓!”
李眠兒聲音黯然。卻沒有哽咽,周昱昭握住她的手,輕輕磨挲,薄唇張了張,卻又抿了回去。
而李眠兒只顧低眉鬱郁,並沒有注意到周昱昭的欲言又止。
這一晚。李眠兒沉浸在對孃親的思念與喟嘆中,在榻上輾轉反側,許久才入睡。至始至終沒有想起來要問周昱昭,今晚提及這一茬原因何在。
丑時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