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懼!”因為唇脂有些脫落,蔣素娥原本鮮紅的雙唇色澤淺了許多。
梁太宗不可懼,周昱昭可懼?一君一臣,母后如何將他二人放在一塊比較了!
秋尼爾嘉俊眉一蹙,陡然間,心頭大震:“母后,您的意思?”
“過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我們只管拭目以待!”蔣素娥斜睨了兒子一眼,緩步踱回椅前,撩擺坐下,然後接著道,“如果大梁沒了周昱昭,以前我們能打下廣西幾個州一回,就能有第二回!如果周昱昭將來成了氣候,有了這次交情,南秋則還有個籌碼在手中!”
聽此,秋尼爾嘉眉頭蹙得更緊,難道周昱昭還有什麼氣候可成?他不過一個親王世子而已!相較於楚王、陳王等嫡親的幾位皇子,他能折騰出什麼氣候?
秋尼爾嘉止不住納罕,母后這兩日並沒有做什麼動作,她何以沒來由地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唯一可能的訊息來源就是被自己囚禁的那個女子。
這麼一想,秋尼爾嘉決定不再追問,躬身退出廳門。
兒子走後,蔣素娥一人在廳裡又待了足足半個時辰才離開。
而李眠兒在房中左等右等,直到申初也沒見個人前來,索性坐到書案後頭,隨手從案上挑了本顏真卿小楷,照著練起字來。
寫了沒一會兒,將將要寫滿一頁紙時,忽聽頭頂傳來瓦片聲響,李眠兒忙放下手中的筆,迅速隱到拐角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頭頂。
誰人伎倆恁低劣,弄出這麼大動靜!
一片、兩片、三片磚瓦被相繼揭開,一束陽光順著洞口斜斜地射進室內,李眠兒雙手握拳,脊背挺得筆直,腳下運足了氣,隨時準備閃身!
頭頂安靜下來……
不一會兒,從那洞口中,晃晃悠悠地垂下一條毛茸茸、金燦燦的猴尾巴。
見之,李眠兒渾身為之一鬆,呼了口氣,唇角抿出幾天來第一抹發自肺腑的笑容。
“金川——”李眠兒跑到洞口正下方,仰頭喚著金川。
金川卻不急著跳下來,而是撅著猴屁股將揭開的瓦片一片片地重新覆上,然後才得得瑟瑟地掉頭對李眠兒做了個鬼臉。
李眠兒會心一笑:“你快下來!”
於是金川鬆開握在房樑上的兩隻爪子,嗖地一下整個身子直直地朝李眠兒的懷中墜落下來。
李眠兒不防懷中突然多出個又沉又毛的傢伙,差些驚叫出聲,好在金川曉得分寸,控制了力道,否則他這一墜,自己定要被砸扒在地不可。
“金川,你怎麼……才來?”李眠兒乍見金川,難抑內心的歡喜,可忽地一轉念,便由喜作嗔。
金川手舞足蹈地胡亂解釋一通,李眠兒見他滑稽的模樣,只掩嘴輕笑,也懶得仔細管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是他派你來的麼?”李眠兒費力地將金川挪到書案上,偏頭悄聲問他。
金川兜手抓起李眠兒剛才寫字的毛筆,一邊左瞅右瞅,一邊點了點頭。
“讓你救我回去?”李眠兒雖知自己問得有些不著邊,可還是這麼問出了口。
金川一心二用,眼睛瞅著筆桿,腦袋則是對著李眠兒搖了搖。
李眠兒見了,翻一翻眼,粉唇微嘟:“那,你來做什麼?”
金川擱下手中的筆,雙手在胸前抱了叉,意思他是來保護自己的。
“噫,現在才來保護我,不覺有些晚了麼?”李眠兒斜斜地覷著金川,溫溫地低嗔。
不料金川竟是給她扭捏得來了一個搖搖猴肩。
李眠兒頓時“撲哧”一笑,伸手在金川的腦袋上愛憐地揉上幾揉:“你這一招是從哪兒學來的?”
兩人親暱地說著話,不覺時間過得很快。
約摸酉初時分,金川忽然警覺地站直身子,靜候了瞬時,然後一個招呼也不打地徑直躥到了屏風後面。
李眠兒猜知外頭有人來了,便整了下衣裙,坐到書案後面,提筆將方才尚沒有寫完的一頁紙寫滿,手中的筆還沒得及擱下,只聽門響啟了。
蔣素娥領著阿倫和阿月走進室內。
李眠兒即時起身,原地先見了禮,然後才迎上前去:“外祖母!”
“嗯!”蔣素娥親和一笑,“寫什麼呢?”
“也沒寫什麼,練練字!”李眠兒據實回了話。
“阿倫,阿月,給穆姑娘換裝!”蔣素娥點了點頭後,微微側頭對身後兩人吩咐道。
李眠兒心頭一跳,忙轉眸看向阿倫兩人,這才發現她二人手中皆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