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瞧這模樣長得……,難怪長公主歡喜!”
聽了錢夫人的稱讚,李眠兒回以舒爾一笑,起身時不由匆匆抬了一眼,老夫人果然生得慈眉善目,再又趁機瞄了瞄張淑芬,見她正對自己福身回禮,便多看幾眼後,才重新頷下首去,垂手而立。
“你過我這來,長公主可知道?”雙方見禮完,鍾夫了再次開口。
“長公主是曉得的!”李眠兒不急不躁,應得氣定神閒。
錢夫人自李眠兒進園後,便暗下里觀察著,此刻,見李眠兒在嫡母鐘夫人面前沉著冷靜,不卑不亢,半點沒有因為自己庶女的身份而面現絲毫的卑怯之態,進而心下對其十分讚賞。
鍾夫人聽後,一雙已有幾道褶皺的眼瞼下波凌暗湧,眼鋒掃了掃席面,發現還有一張空椅,遂命李眠兒:“嗯,既然長公主是曉得了,那你也坐過來同大家一處,等會一道用午膳吧。”
鍾夫人話音一落,一直安分地坐在錢夫人旁邊的張淑芬最先反應,她快速地將身邊空著的一張高椅朝外拉了拉。
見此,李眠兒暗地訝異,這張淑芬和她姐姐的五官長有兩分相似,不過卻是一樣得愛笑,從剛才第一眼起到現在,她臉上的笑意就沒有消失過,只是……只是她的笑相比她姐姐,看著似乎少了點什麼,又多了點什麼!
李眠兒沒有從張淑芬臉上瞧出其他表情,便蓮步輕移,坐了過去。
待她一落座,就聞得一聲哧笑,那發出哧笑聲的不是別人,正是坐在自己右手邊的李天天。
李天天不知何時恢復神智的!
李天天沒來由的冷笑,李眠兒充耳不聞,只兩眼平視席面,席上原些堆壘著的香圓、真柑、石榴、橙子、鵝梨、乳梨、榠楂、花木瓜等八樣看果,即“繡花高飣八果壘”已經被撤下去。此時擺著的是十二味乾果,分別是荔枝、龍眼、香蓮、榧子、榛子、松子、銀杏、梨肉、棗圈、蓮子肉、林檎旋、大蒸棗等,這些乾果是在正餐開始前供賓客聊憩時所享用的。
李眠兒旁若無人的瞅著席上的吃食,忽然左手衣袖被扯動一下,側過身來,只見張淑芬一臉笑意地低聲問道:“九姑娘,我名喚淑芬,再過三個月將好十五歲!九姑娘今年貴庚?”
“看來……我比你大了兩個月,你得喚我聲姐姐了!”李眠兒小聲回應。
“嗯……那你就稱我芬妹妹吧!”張淑芬盈盈一笑。嬌容婉娩。
可李眠兒看著,卻仍覺得她的笑裡似有多餘的意思,卻又之抓不著,不禁自我開解,許是之前看慣了她姐姐的笑,先入為主的緣故罷。
張淑芬拉起李眠兒的手,輕輕拍了拍,聲音清脆:“姐姐,去年妹妹有幸得聞你彈琴一曲,心裡十分欽慕。不知什麼時候能得姐姐親手指教一二!”
“讓芬妹妹見笑了,若是你不嫌棄,改日我們可以一道切磋切磋!談不上指教阿!”李眠兒粉唇一彎。謙虛地回道。
“好啊好啊!不過……”張淑芬似想到什麼,欲言又止起來。
“不過什麼?”
“聽說你如今都是住在仁壽宮的,想要見你一面的話,我還得進宮來才行!像我的話,如果不是祖母帶著。妹妹我哪裡能進得宮來呢!”
聽了張淑芬這話,李眠兒面色微赧,難道張淑芬剛才所謂的請教琴藝並不是隨口寒暄?
稍作沉吟,她正要回話,卻聽身旁的李天天冷冷笑道:“二姐姐,您就是太實誠了。我九姑母本來就是面上客套一句,你偏還當真!平白地叫人家為難!”
“是……是嗎,姐姐?”張淑芬語帶委屈。小孩子一般地撅起嘴來。
“……”李眠兒粉唇將啟,卻被李天天再次接過話茬:“二姐姐,難道你不知道,我九姑母如今可是皇上御用的琴師,旁人豈能隨意差遣?”
李天天刻意咬重了“御用”和“琴師”四字。可語氣中未含半分尊重的意思。不過好在這席面巨大,她三人又捱得近。是以旁人並不好聽見這邊的對話。
“哦……”張淑芬滿面失落,黯然“哦”了一聲。
雖然對於張淑芬的熱情,李眠兒仍有顧忌,不敢太過坦然地接受,可眼見張淑芬黯然神傷,還是為之心一軟:“芬妹妹,其實切磋琴藝,姐姐愚以為大可不必非要親身示範,言語交流,以至彼此心領神會便足以,回頭自己再慢慢琢磨,慢慢研練亦是一樣的!”
“那姐姐願意傾囊相授麼?”張淑芬鼓著腮悄聲詢問。
這張淑芬只比自己小了兩月份,可對自己撒起嬌來倒十二分地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