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眠兒手無寸鐵,拓拔意說得對,如果此時一刀結束了他,那麼北寒群龍無首,或許周昱昭一樣能有生還之機,不僅如此,大梁也能大獲全勝。
可是她從來沒有殺過人,別說她手上沒有兵器,便是有,是真的有,這帳中,四處掛著刀劍,她隨便拿一把,都能輕意成事。
然她也只是將那些兵器飛速掃視一眼,腦中旋速著各種雜念,最終她還是選擇裹緊披風,原地不動。
見此,拓拔意嘴角溢位一抹欣慰,但很快就被他扯平:“如若當初就那麼悶不吭聲地應下親事,宴上從頭到尾少看你那一眼,倒也就罷了,便是彭皇后之後拿搖晴作了你的替身,本王也樂意矇在鼓裡,也不至於在心裡弄了這麼一大坑,怎麼填……也填不滿!”
聽不下去了,李眠兒聽不下去了,打了一個寒噤,她轉過身子,不再看向深情款款的拓拔意。
但身後之人還在繼續小聲訴說:“其實,那晚,我已是看出你不滿這門和親,刻意把臉塗得沒有血色,刻意穿得暗色宮裝,刻意彈奏一首單調沒有起伏的琴曲,偏偏我抬頭間,你作那一低頭的嫵笑,時機……是那樣得巧合,我以為你那一笑是為我……以為你……終於決定中意於我!”
聞言,李眠兒緊闔眼簾,不由自主地勒死拳頭,回憶那場宮宴的場景。
低嘆一聲,她輕問背後的拓拔意:“你發動兩國戰爭,該不會真是為了……親事吧?”她想說“該不會真是為了我吧?”,但覺得拓拔意不至於這麼膚淺,和親受騙一事,只是他尋滋挑釁的藉口。
果然,拓拔意自嘲一笑:“我怎可能為了一己之私,隨意揮霍北寒百姓的身家性命呢!”
雖早知原因如此,但親耳聽到拓拔意這麼說,李眠兒依然很動怒,將才心頭生起的不忍一下子煙消雲散。
“既然早晚有這一仗,你又何必千里迢迢跑去大梁求親?”李眠兒面色冰冷,因為和親一事,自己差些沒了性命,周昱昭更為了自己冒著生命危險獨闖皇宮,將自己偷出。
“呵……”拓拔意仰頭苦笑,“我這不是遭了報應!被一個毛頭小子耍個團團轉!”
“他不是毛頭小子!”李眠兒想也沒想地回了一句,替周昱昭辯駁。
“你認識他?”拓拔意雙眼微眯,警覺地問道。
李眠兒暗道不妙,說漏嘴了,看來是等不到金川來,自己須得馬上行動了。
沒有等到否定的回應,拓拔意麵上神情立馬來了個乾坤大挪移,驟變,聲音冷似冰霜:“你是周昱昭派來的?”
李眠兒無暇再管他的問話,掃了眼帳內四周,最後私下決定還是從簾幕處遁出去吧,如果不出意外,扎力和蒲巴應該一時半會追不上自己,而自己只需要片時的時間,一段足以給武王吹笛報信的時間便好。
之後若再落入拓拔意手中,那就之後再說。
可是勘破她意圖的拓拔意卻先她一步,當他發覺情形不是他所想的一瞬間,他一邊加緊運氣衝穴道,一邊張開嘴,大喚:“扎……唔——”
拓拔意喚出聲的剎時,李眠兒剛遁至門口,她在聽到拓拔意的聲音時,做好硬衝強闖的準備,同時從袖中拿出陶笛。
然簾外已強勢飛進一個高大的身影,李眠兒恰撞他個滿懷,來人速度太快,力道過猛,她來不及躲閃,被狠狠地撞開了去。
卻聽來人似發出一聲悶喝:“金川,接住她!”
一聽此話,雖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後飛開,李眠兒還是極為欣喜地睜眼看向來人,低低喚道:“昱昭——你怎地來了?”
但周昱昭只掃了她一眼以示回應,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做,因為拓拔意也在這千鈞一髮間衝破被封的穴道,彈立而起,吐掉將才他張口喚人時卻被金川及時投射入口的帛卷,完後他即要再次出聲喚人時,卻被飛撲而來的周昱昭伸手製住。
不過,這會兒,即使拓拔意不喚人進來,周昱昭及金川那樣堂而皇之地闖進總帥的營帳中,已經招來一大批人圍到了帳外。
有幾個領頭的已經衝進了營帳中來。
李眠兒瞅見其中沒有扎力及蒲巴二人,她扭頭覷了眼周昱昭,想他二人怕是在周昱昭進帳前業已斃命了吧。
那兩個憨人!李眠兒不由在腹中暗歎一聲。
周昱昭冷俊的面龐並沒有因為闖進來的幾人及帳外的喧譁聲而有半分變色,他刀劍般的眼鋒掃向來人,聲音透著與生俱來的威嚴:“通通站住!沒有你們主帥的命令,誰也不要亂動!”
拓拔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