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沒錯,他身為兒子的確不能對那個可憐的女人再做些什麼。
那個女人的一輩子像是毀了那般,花樣的年華嫁給了比自己大了那麼多年紀的男人做續絃,對方還有著兩個女兒。
讓她怎麼接受得了,她的年紀和陸琪煙明明都差不了多少。
她沒有盡好做母親的責任,也沒有當好一個好妻子。
現在落得了那樣的下場,瘋癲了二十幾年。
男人眸色深邃如海,有些話艱澀到難以開口。“如果我說,讓她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受到懲罰呢?”
顧南音抬眼,她抿唇苦澀著笑,“陸延赫,我知道的你做不出來的!那個人是你的媽媽。每個人面對自己至親的人都是會捨不得的——就跟今天見到的黎汐那樣,顧黎菲對她不聞不問,她卻時時惦念著。”
她閉了閉眼眸,小手顫顫地握緊。
“陸延赫,這種血緣關係很難割捨。”顧南音輕輕著說。
她垂眸看著指尖,輕聲地對男人說,“陸延赫,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天,我扛不住了,你放過我好不好?”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受不了了,無法忍受了,放她一條活路——
她無法若無其事地面對著自己的仇人,演技再好,她畢竟不是專業出身,她怕會把自己逼死。
陸延赫身子一怔,抬眼朝著她看來,薄唇化開一抹嘲諷的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呢?”
顧南音便頭看著男人的俊臉,看著他英俊而深刻的五官,“那你把我弄死!”
陸延赫輕輕地摟住了她的小身體,俊臉埋在了她的頸窩。
“要離開,除非我死!”
“陸延赫——”顧南音推了推男人的肩頭,只是仍舊無法撼動他高大的身軀。
“我說了離開除非我死!”陸延赫的聲音帶著些忍耐,他的確是在忍耐。
顧南音輕輕地拍著男人的肩膀,她的聲音裡帶著呢喃和輕笑,“陸延赫,我們是非要爭個你死我活嗎?”
“就算痛苦也要牽扯一輩子,顧南音你身上印著我的記號還想跑到哪裡去?”男人稍稍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頸項。
死也要在一起,哪怕是折磨也要一輩子。
這樣的話題太過沉重。
她抿唇笑了,“給我時間好不好?我是愛你的,離開了你我再也找不到那樣一個讓我身心都愛著的男人。我的愛不比你少,離開了你,註定了我與快樂無緣。”
“要多久?”陸延赫大掌捏著她的肩頭,耐心著詢問。
顧南音抿唇,眼底笑出了淚花。
她輕輕地在男人的耳旁說,“我想等媽媽的忌日過去之後,再做打算——”
陸延赫沉默,薄唇緊抿成了一道線。
她的再做打算,讓他莫名地覺得心慌。
“去旅行或者去做些其他的事情——我需要時間,我會回來。”她微微笑著,想要給男人安全感。
她會回來,畢竟孩子需要爸爸,畢竟她不覺得自己一個人能生活多久。
陸延赫沉沉地凝她,眸色深沉難懂。
”孩子呢?不考慮我也要考慮孩子!”
“我會照顧好自己。”顧南音眨眨眼,小手輕蹭著男人肩頭。“寶寶我也會保護好,那是我們愛情的結晶。不只是你愛著這個孩子,我也同樣地愛他。你放心——我會努力讓自己和寶寶是平安的。”
“……”陸延赫注視著她,看著她那勉強的笑容,最後只剩下妥協。
他的太太,即使在這樣的時候都在強撐著。
那聲酸澀的好字,從男人的唇間溢位。
他還能做些什麼?他的太太痛苦,而他無能為力,或許也只有任她一個人靜靜。
顧南音抬手用力地去圈住了男人的脖子,她微微笑著在男人的耳旁說謝謝。
這段時間太過的壓抑,在她還沒想好怎麼面對的時候,她不是很想回來。
陸延赫摟著她的腰肢,吻著她的耳垂。
有些不大明白這樣絕望的氣息是怎麼來的?
“陸延赫,現在我們相安無事的過——”她挽唇說。“什麼都不要去想,什麼也不要去提起。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她頓了頓,聲音輕緩,“讓我沒心沒肺幾天。就這樣好不好?”
沒心沒肺的,距離母親的忌日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好——”男人愛憐地碰了碰她的面頰。
面對著這樣的她,他能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