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先動了心,是他先追的她。
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一直在心口靜寂,從未死去。
五年前的明晚,五年後的明晚,沒有太大的變化,她的個子,輪廓,嗓音,背影,哪怕混入人群,他還能很快認出來。
只是她的笑容變了,對他的笑容只有疏離和隱藏很深的受傷。
是他弄丟了那個笑如暖陽的女孩。
全都是他的錯。
他忘不掉剛才撿起來的那一盒藥,尖銳的藥名烙鐵一樣烙上他的心。不知名的絕望,像是再也抓不住心愛之人的無力,擊潰了他漫長的隱忍。
漫長的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夜色迷離,男人緩緩地俯下身子,形單影隻,體態狼狽,彎腰在一旁的綠化帶上狂吐出來。
明晚開啟車門,頭昏沉沉的,全身乏力,趴在方向盤上,遲遲沒開車。
裴煜澤恰巧也在回半山邸堡的路上,路邊停了一輛白色寶馬,他認得車牌號,是明晚的車。
他突然想起來,今天她去領車的。
將車停在她的車後,他從跑車上走下,敲打著她的車窗,她趴著睡死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迷惘地望向車窗。
“你喜歡睡在大馬路上?”他隔著車窗,取笑她。
明晚開了窗,裴煜澤看清她的臉色死白,眼眶微紅,把她拉下車,像是麻袋一樣塞到自己的跑車裡。
“你怎麼了?”他問。
“好像感冒了。”明晚有氣無力地說。
“送你去醫院?第一人民醫院就在這兒附近。”
“睡兩天就好了。”
明晚起先還撐著精神三不五時回答裴煜澤的話,但到了裴家門口,她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正值秋冬季節交替,一不小心就得了重感冒,直到最後請來了裴家的家庭醫生李明準,給明晚掛了點滴。
裴家父母從馬爾地夫回來,明晚生病的期間,趙敏芝來過兩次,但她渾渾噩噩,完全記不清。
感冒好後,明晚回了青山大學,有個叫做錢雯雯的別系同學來找她,懇切地向她道歉,說是因為仇富心理,才輕信傳聞舉報了她,她聲淚俱下,請自己原諒一時衝動犯下的過錯。
明晚沒刁難對方,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
當他回家跟裴煜澤無意間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只是神色得意地說:“這世上,只有我能欺負你。”
而當下的明晚,沒聽出來,這是一句多麼動人的情話。
……
明晚手裡提著蛋糕盒,走入凱悅酒店的大廳,走到前臺,詢問前臺小姐。“請問,交流和發展部在哪裡?”
“你怎麼來這裡了?”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明晚轉頭去看,明晨穿著酒店的統一酒紅色套裝,高挑靚麗。
明晨眼神微變,一把拉過明晚,她眉頭緊鎖,不太高興。
“爸讓你來的?”
“不是啊,姐。”明晚聽得出她語氣很衝,捧起手中的蛋糕盒。“生日快樂,我帶來了你最喜歡的黑森林蛋糕。”
明晨瞅了眼,淡淡一笑。“謝謝。”
“裴煜澤對你還好嗎?”明晨隨口問道。
“他對我有很大的成見,可能覺得我看中裴家的錢吧。”不過近來,裴煜澤的態度正在改變,明晚沒把這些話說出來,見明晨陷入深思,微微一笑。“別忘了吃蛋糕,裡面有很多芒果,都是新鮮的。”
“好了,現在是上班時間,不方便聊天,別囉囉嗦嗦的,跟個老太婆似的。”明晨敷衍地笑著說,提著蛋糕盒走開。
明晨走到自己的部門,把蛋糕放到桌上,精美的紙盒,吸引了不少同事的注意。
“明晨,你出去一趟帶回來什麼,好香——”
“你們吃吧。”明晨笑著說,看著幾個同事把蛋糕瓜分完畢。
如今,明晚的舉動,無法觸動自己了。當二十歲發現自己的血型跟家人不合的時候,一夜之間知道自己只是個領養的孤兒,一個外人。
那種……從雲裡摔到地上的感覺,摔得粉碎的感覺,永遠也只有她獨自品嚐。
明晚才是明家的親生女兒,明家的一切…。遲早都會屬於明晚。
裴家的婚事,一開始明成均是問的她。
她不答應,並不是因為有個多麼中意的男朋友,而是有自己的顧慮。她明白男人的心思,一旦這樣嫁過去,裴煜澤會有先入為主的抗拒,覺得她功利心太強,這種排斥心理太深,難以產生感情。圈子裡太多貌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