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長。但發生的大事小事,猶如電影畫面,歷歷在目。
他洗了澡,累極了,往大床上一倒。
明晚沒吵醒他,提起拉桿箱往外走,合上了房門,下樓的時候,撞見了從房間出來的趙敏芝。
明晚心知肚明。剛才裴煜澤回家,她沒出現,她已經打定決心,先斬後奏,不留餘地。
明晚頷首,趙敏芝喊住她,聲音很低。
“煜澤睡了?”
“對。”
“東西都收拾乾淨了?”她的目光落在明晚手中的拉桿箱上。
明晚明白趙敏芝什麼意思,生怕自己以落下東西的藉口,再回裴家來,打亂趙敏芝的全盤計劃。
“收拾好了。”她一點頭。
趙敏芝垂著眼,掖了掖肩膀上的羊毛披肩,沒再刁難,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在這方面,裴家所有人都很大方,至少沒擔心她是否帶走了家裡昂貴不菲的物件,更沒有讓傭人來開她的箱子給她難堪。
一切,還算是順利。
明晚走到車庫,剛把行李箱放進去,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她仰起頭來,發現是孫管家跟了過來。
“太太讓我把這些送過來。”孫管家捧著一個黑色絲絨盒子,明晚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她在訂婚日戴過的首飾,不同於婚戒,全是趙敏芝先前選好了的。不只是質地,款式設計都是一流的。
明晚的唇畔劃過一抹無可奈何的笑意:“孫管家,我臨走了還拿這些,不就真成了笑話?你就讓我乾乾脆脆地走吧。”
孫管家擰著眉頭,有些為難,但沉默了半響,最終沒再堅持。
她挺直了身軀,但情緒很少,只是淡淡地說:“少爺會想念你的。”
明晚笑著搖頭,“裴煜澤的生活中,永遠不乏刺激,我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孫管家靜立在一旁,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目送著明晚開車離開。
她將這套首飾原封不動地放在趙敏芝面前,趙敏芝穿著米色睡袍,坐在床沿,若有所思。
“少奶奶走了。”
“走就走吧,你還捨不得?”趙敏芝沒好氣地說。“她哪裡還用在意一套珠寶?老爺子給她的見面禮,夠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太太,有幾家醫院在這方面都挺出名的,為何不給少奶奶一個機會?”
“再給她機會,時間一長,還分得了嗎?”趙敏芝睨著孫管家一眼,表情漠然,語氣帶著警告意味。“在煜澤面前,你別多話,我自會跟他說明白。”
裴煜澤在隔天醒來,開車去上班。趕回家才發覺哪裡不對勁,遲遲不見明晚的蹤影。他下樓詢問,孫管家猶如蚌殼,死不開口。
他心頭一沉,不詳的預感分外清晰起來。
裴珍珠開啟畫室的門,望了裴煜澤一眼,她很少見到弟弟這麼心慌的神態。像是,不小心丟了什麼及其貴重的東西。
她不願再欺瞞,只能說:“明晚走了。”
裴煜澤萬分錯愕,一把抓住裴珍珠的手,一臉困惑陰沉。“走?去哪裡?”
“回她自己的家了。”裴珍珠的話不多,徑自走入了畫室。
他這才後知後覺,昨晚太累,他一個人入睡,清晨醒來,身旁的位置空空蕩蕩,床單上根本沒有半分躺過的痕跡。明晚根本連夜都沒過,就離開裴家了。
裴煜澤若有所失地站在開啟的衣櫃前,裴家給她置辦的衣物一件不少,整整齊齊地掛在裡面,唯獨她自己私底下常穿的那幾件,全都帶走了。
屋內已經有人打掃過,洗澡間的大理石桌面上,只剩下他的盥洗物品。玻璃杯孤零零地放置在中央,藍色牙刷旁邊,再也看不到另一個粉色牙刷。
他急急忙忙下了樓,衝出了別墅,趙敏芝剛巧回來,司機給她開了凱迪拉克的車門,她挽著名牌皮包,神情懈怠。
“你去哪兒,都這麼晚了?”趙敏芝揚聲喊住裴煜澤。
“媽,你把明晚趕走,有沒有問過我?”裴煜澤的眼底,怒意熾燃。“一開始人就是你們塞給我的,好,現在人又沒了,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趕走她?是她自己要走的,誰也攔不住。”趙敏芝攏了攏身上的銀灰色皮草,眉眼之間的神態,漠然而無所謂。
“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裴煜澤記得她昨天來接機的時候,神情自如,她怎麼能一句話不說就告別?!
“讓我來告訴你,你也別再去找她。幾天前去醫院檢查過了,明晚——”趙敏芝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