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措沒再找過我,再碰見他還是在好幾個月以後。
那天下著雨,我和顧培中去看肖安的兒子,小傢伙六個多月了,特別可愛,光看著就想讓人咬一口。
我做了孩子的乾媽,顧培中搶著做了乾爹,看著肖安家軟軟的小肉球,每次抱著都不捨得放手,顧培中笑我母性大發,我心裡頭一回生出想做媽媽的想法。
一個晚上聽著肖安聊家常裡短,從婆婆說到小姑現七大姑八大姨,出來就已經晚了。
顧培中牽著我的手,突然問我,“當媽其實也挺好的吧。”
我向來是實稱的孩子,直點頭,他只是笑不說話。
“有什麼好笑的,神經病似的。”
他還是隻笑不語,我說不說拉倒。
“什麼時候咱們也能當爹媽呢?”
我快走了幾步,“不知道。”
穿著高跟鞋走了一天,腳都累酸了,車子停在商場的門口,要走上好長一段。
顧培中蹲在我跟前,“上來,我揹你。”
我看了看周圍,很晚了好象也沒什麼人,心安理得的讓他背了。
一路都沒人,到了停車場,碰兩個巡邏的民警,兩個人呆呆的看了我們幾秒,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顧局,這麼晚還散步呢。”
兩個人都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
人前還是要顧忌他的威嚴形象的,我很自覺的從他背上跳下來,顧培中又換上一貫嚴肅的面孔,指了指我們身後的巷子,“那邊人多混雜,去那兒看看。”
想著平日裡顧培中嚴肅正經的領導形象就這麼徹底毀於一旦,我差點沒忍住放聲大笑。
“笑什麼呀,沒良心的。”
“明天公安局就會傳遍你揹著女朋友的訊息。”
“傳就傳唄,揹我老婆我怕什麼呀。”
我直哼哼,“是誰在同事面前說我在他面前跟貓似的。”
確
“這是誰在背後黑我呢。”
“嘴硬吧你就。”
他突然低下頭很溫柔吻我,良久才放開我,問我“還敢說我嘴硬嗎?”
我笑,“不敢了,快去開車。”
他過去把車開出來,讓我在路邊等他。
突然聽到對面路邊有開合車門的聲音,我視線往那兒一挑,驀然怔住。
車上下來的是南措,站在火樹銀花下,他清瘦了許多,半明前暗的變幻的光線裡,整個看過去越發乖戾。
他站在那沒動,冷漠的看著我,有恨有諷意。
我驀的就想起我爸慘死的樣子,內心早已翻江倒海,我走上前去在他眼看前站定。
“你恨我?可你沒資格恨我了!”
他的表情很古怪,有些貪焚的看著我,轉眼之前又變成了恨,整個人繃的緊緊的,似乎在剋制著什麼。
我說,“我爸死了,你以後不要再說楚家欠你的了,也不要說我欠你的,因為他拿命來還了。”
他身子一震,臉上浮現很痛苦糾結的神色,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我。
“你現在滿意嗎?”
回答我的還是沉默,他越是這樣,我以前所有對他壓抑的隱忍全部不受控制的湧了上來,我哭著朝他喊,“你說話啊!”
冷不防,被一個力道拉了過去,是顧培中,半推半抱的拉著我往前走,“好了,楚意,我們回家。”
我狠狠的甩開他往前走,他又追了上來,扣著我的手緊了緊,“楚意,你冷靜點,你爸的事,你真的沒有理由怪他。”
我知道自己沒有理由恨他,可是一看到他,就會想到我爸的死,還是沒辦法冷靜。
他抱著一邊拍著我的背安撫我,“好了,沒事了。”
等我平靜下來,他才鬆開我,很冷靜的告訴我,“那條路是你爸爸自己的選擇,誰也不能怨,我想你爸爸也希望你這樣。”
顧培中大概怕我抱著對南措的仇恨過日子,其實不是,我對南措隱忍已久的怨氣在我爸爸死後算是到極點,所有才有了今天的發洩,“我知道,只任性這一回,不會再有下次了。”
他摸了摸我的頭,“真懂事,走吧,回家了。你媽該著急了。”
我們還沒上車,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冷厲的聲音,“我不滿意,我憑什麼要讓你們兩幸福。”
我下意識回頭,只見一雙陰泠的眸子望著我,陰寒的彷彿湛進人心裡。
我遙遙的看向他,不再欠他的,不不再欠南家的,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