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卻收越緊。我眼裡只剩那雙細長的手指,指骨分明蔥尖一樣漂亮的手,那本來該是一雙彈鋼琴的手,現在卻是最可怕的利器。
我腦海裡升騰起恐懼,他真的會殺了那個男人的。
我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一定是殘暴和猙獰人。在他的世界裡,他人的生命真的賤如螻蟻嗎。
我兩腿發軟,若不是靠著牆幾乎站不住了,我想喊,讓他停下來,不知道什麼時被秋靜死死的捂住了嘴,心裡繃成一根弦,那種密密麻麻的恐懼爬進了四肢百駭。
那人面漲成豬肝色,求生的本能讓他死死的抓住南措的那雙手。
想喊又喊不出來,幾度痛苦的神色。
南措突然鬆開了手,輕鬆的拍了拍手。
輕飄飄的聲音,“我以為你不怕死呢。”
那個男人一得自由,攤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臉上仍是驚魂未定的恐懼。
我心裡一鬆,徹底失去了力氣,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了身後扣著我的秋靜身上,渾身都是汗,水份都快要濾幹了。
秋靜在我耳邊低道,“你想救他嗎?大概是救不了了,南措想他死的人是活不下來的。”
我仍被她死死的捂住嘴,發不出半點聲音。
那人緩過勁來,兩眼虛浮的望著屋頂,他大概以為南措放過他了。
又聽南措略有低笑的問他,“怎麼樣,死亡的滋味不好受吧。你是說還是不說?”
地上的人許久沒說話,南措緩緩站起身來,他微側站著,半張臉籠罩在陰影之中,唇角微微勾起,輕蔑的殘忍的笑意。
“你逃了六年,又把你老婆兒子送走,你以為我就不知道他們在那兒了嗎?”
那人神色一震,掙扎的爬起來,抱著他的褲腿哀求他,“求你了,他們是無辜的。”
“他們肯定拿你老婆兒子威脅你了,只要你告訴我在那兒,我雖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但一定保護他們的安全。”
那人一直在磕頭。
“好吧,不肯說就算了。”
話語一轉,又微笑道:“我不喜歡廢話,不肯說的話留著你也沒用,你下去陪陪我爸算了,順便告訴你,我已經叫人去看那個海島看望過你的老婆孩子了。”
南措突然從掏出一把槍來,直接頂著那人的腦門,男人剛緩過來,突然又被死亡威脅著,又腿抖的糠篩似的,地上流了一灘的水漬。
南措是真的要殺他!我只有一個念頭,這一槍下去,南措就真的完了!
人到絕望的時候什麼都能逼出來,我低頭在秋靜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用盡所有力氣推開她,“南措。。。。。。。你不可以。”
渾身的力氣感覺被抽乾了,聲音微弱的只有我自己聽得見。
我還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身後是秋靜氣急敗壞的聲音,祥子發現了我,喊了一句南哥。
南措回頭,看見是我,我居然還能看他眼底的震驚和恐慌。
他象是被誰定住似的怔在那兒,我跑向他,抱住他拿槍的手,我幾乎要哭出來,“求你了,南措,這一槍下去你就完了!”
他眼裡閃過痛色,聲音突然得很輕,很溫柔的安撫我,“我保護不會開槍,你先把手放開,好不好?要不然真的會走火的。”
我有些木然的手放開,他很快扔給了祥子,忽的一把攬過我,把我的腦袋扣在他胸前,跟我一樣的慌亂,“不要看,什麼都不要看!”
我兩個腿都沒有力氣,仍在驚懼中,雙手仍是緊緊的抱住他,不讓自己倒下去,好象只有這樣才能阻止他。
我哽咽不成聲,低低哀求他,“求你了,想想我們的未來好不好。”
他一直在安撫我,卻始終不肯讓我抬頭,我一直聽他說,“知道了,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以前在他懷裡,安定而踏實,現在卻是一座牢籠,象是關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漸漸的有輕微的腳步聲在我身邊走過,等他緩緩鬆開我,周圍已經沒有人了,只剩我和他都驚魂未定的站著。
腦袋的疼的厲害,我又開始覺得恍惚了,地上刺目的血跡和一灘水在提醒我剛才發生過的事。
我哭道,“那個男人呢,你們把他帶走了,那是一條人命啊南措。”
“我不會真的殺他,只是嚇唬他。”
我頭疼欲裂,快要虛脫了,“我不信。”
院子裡有汽車發動的聲音,我轉身跑,我想要阻他們。
南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