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順德十八年春,經歷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宋輕雲和豆寶終於回到闊別半年的劉家村。
裕縣西衚衕林宅。
有個走街串巷的貨郎剛從另一條街拐過來,就被早就等在門口的一個小孩迎了上去,小孩子長的虎頭虎腦,身上穿了一件月白袍子,後面還跟著一隻渾身漆黑的小狗。
“大叔,你總算來了。”豆寶小朋友舉著手裡的幾顆碎銀子朝那位長相憨厚的中年人晃了晃。
“我要冰冰涼涼,酸酸甜甜的果汁兒。”
貨郎放下肩上的擔子,為難的看著豆寶說道,“小少爺,現在天氣還有些冷,等入了夏,才有酸湯賣。”
“現在不能做嗎?我娘想喝。”豆寶原本興奮地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看他的衣著打扮,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少爺,他們的廚房應有盡有,別說酸湯子這種廉價的飲品,就是燕窩魚翅,也是想吃就吃吧。
“小少爺,我這裡還有別的,要不然你買點別的東西送給你娘好不好?”
豆寶撅著嘴巴,心裡老大不高興,不過很快目光就被貨郎擔子裡花花綠綠,琳琅滿目的貨品給吸引了。
買什麼好呢?
小小人兒撅著小屁股看了半天,在貨郎的推薦下,最後買了一盒胭脂,花了他二十文。
“豆寶?小少爺,你叫我好找啊!”素衣突然從牆頭上蹦了下來,嚇的那貨郎以為她是搶劫的。
豆寶不好意思的對她笑笑,“姨姨,回家。”
“你不要一個人跑出來,如果出事,王爺和夫人會傷心的。”
“不怕,有小黑。”
素衣牽著豆寶的手,而豆寶牽著小黑的前爪,這滑稽的一幕恰好落進來這裡收賬的劉長柱眼裡。
他難以置信的揉揉眼睛,看著他們進了一道偏門後,喃喃自語道,“宋輕雲回來了?”
走了半年,劉家村裡的人都認為宋輕雲死在外面了,這幾日劉喜貴正上躥下跳的,攛掇族裡幾個老人把工坊給搶過來。
劉長柱回到櫃上跟夥計打了招呼後,就急急忙忙往村裡趕。
張氏正坐在炕上納鞋底子,看到劉長柱火急火燎的跑進上屋,她就多了個心眼,穿鞋下地去門口偷聽。
“爹,你猜我今天在街上看到誰了?”劉長柱氣喘吁吁的跑進來,端起桌上的涼茶水猛灌一大口,用袖子擦著嘴巴說道。
正在搓草繩子的劉喜貴慢騰騰的抬起頭,橫了眼他兒子。
“冒冒失失,有話就說,我哪有功夫猜?”
“爹,不好了,要出大事了。”劉長柱見他爹不急不慢的,心裡憋著一股氣,出口就沒遮攔,又得了劉喜貴一頓白眼。
“你爹我好著呢,都多大人了?告訴你做事要沉穩,就算天塌下來,不還有高個人給頂著嗎?”
“爹啊,現在沒人給咱頂了,我今天在街上看到豆寶和素衣,宋輕雲回來了。”
“啥?”劉喜貴摳摳耳朵,他兒子趴在他耳邊大聲喊道,“爹,宋輕雲回來了。”
屋外偷聽的張氏嚇的一激靈,臉色頓時有了笑意。
“回來了?你親眼看到宋輕雲了?她啥時候回來的?咋不回村呢?”
“爹,絕對錯不了。豆寶我認不準確的話有情可原,可是那個兇巴巴的素衣,就是燒成灰我都能認出來。”
“糟了!”劉喜貴扔下手裡的活就往外跑,張氏聽見動靜趕緊藏到跟前的柴火棚子裡,等劉喜貴出了院子,她貓著腰避開劉長柱,去了河邊輕雲家裡。
這半年,劉家村發生了一件大事,程玉春程管事,死了!
他是被人給打死的,屍體被扔在東山上,還是附近獵戶上山打獵發現的。
村裡報了官府,縣衙新上任的縣太爺倒是盡職盡責,可是案子查了好久都沒有個頭緒,漸漸地似乎要擱置下來的意思。
程俊這幾日無心經管工坊生意,一直在縣城裡跑他父親的事情,劉喜貴這才得了機會想把工坊據為己有。
家裡大門緊閉,郭媽媽把廚房的兩位粗使婆子都打發回家,就剩她一個人看守著諾大的房子,冷冷清清,毫無生氣。
半天張氏才把門敲開,冒冒失失的闖進來拉著郭媽媽的手說道,“郭媽媽,這下可好了,輕雲回來了。”
“你說什麼?”郭媽媽昏花的眼睛裡透著難以置信的目光,驚訝問道。
“我家男人回來說在縣城看到豆寶和素衣姑娘了。”
“啊?”郭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