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柱,是時候做個決定,免得夜長夢多。”
劉長柱已經喝的有點醉了,連日來躲在劉喜才家的地下,擔驚受怕,恐懼早就把他折磨到崩潰的邊緣。
腦子暈沉沉根本就無法思考,可是劉長柱還是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因為他……怕死!
“大伯,我去官府自首吧!”
劉喜才將手裡的酒盅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磕,憤怒罵道,“你說什麼胡話?”
劉長柱低垂著頭,眼睛猩紅,嘴邊帶著放縱的苦笑。
“不然呢?我得罪了宋輕雲,就是得罪了靖王爺,只要我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屁話,我給你指的路子明明就是救你,你以為去自首就能保住性命?你不想再看到你的兩個孩子了?”
劉長柱茫然的抬起頭,“想,就是因為想他們以後堂堂正正的做人,別像他們的爹,貪得無厭,一步錯步步錯。”
劉喜才憤恨的用力戳了下劉長柱的腦袋。
“你啊,只有你爹能收拾你,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說就得了,別忘了,你殺了羊倌,縣城裡到處貼著你的畫像,你去自首,還有活著的可能嗎?”
劉長柱痛苦的抱著腦袋小聲嗚咽著,劉長旭悵然的嘆口氣,瞪著兩隻大眼珠子,盯著桌上搖曳的燭光。
羊倌死的太冤了。
劉喜貴暴斃的當天晚上,躲藏在東山山洞裡的劉長柱摸黑溜回村子,想回家看看。
剛一入村,就發現官差們井然有序的各家排查,他嚇的魂飛魄散,走投無路就鑽進劉喜才家的羊圈,想把帶出來的銀子埋到地裡,等他出去躲一段時間,風平浪靜了再回來取。
就在他挖土的時候,被羊倌誤認為是來偷羊的賊,兩人扭打到一起,最後劉長柱誤用剪刀刺穿羊倌心臟,把人殺了後,他害怕就躲到碧水河的下游,一直躲了兩天,等官兵們都走了他才冒死鑽了出來。
去羊圈取銀子的時候,被偷偷躲在這裡的劉長旭發現,自然他的秘密保不住,不得已在劉喜才的威逼利誘下,躲到他家的菜窖。
孫茂遠得到的醬肉配方,是劉喜才找人賣給他的。
洩密的自然是劉長柱,所以在劉長柱的內心,他是恨死了威脅自己的劉喜才一家。
同族子弟,不臨危救難就罷了,還要趁機踩上一腳,這種背叛和孤獨,讓劉長柱痛不欲生。
劉喜才還在說著什麼,此時劉長柱什麼也聽不進去,他本能的站起來要往外走,剛邁出去一步,胳膊就被劉長旭拉住。
“哥,你要幹啥去?”
劉長柱囫圇說道,“撒尿!”
“我陪你!”說著劉長旭拉著他往外走,順手把桌邊挑燈芯的鐵釺子握在手裡,劉喜才看了眼,沒說啥,自顧喝酒。
下院,夏珍珠生病了。
具體病因還要推到前幾日她來了月事掉進河裡開始,表面上她是劉家未過門的兒媳婦,本質卻是這個家裡免費勞動力。
著了涼只配喝點生薑紅糖水,吃藥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是夏珍珠臉皮厚,她挑了一個劉長旭心情好的時間進了他的屋,在劉長旭鄙夷的目光中,委婉的跟他說,自己身子不舒服,能不能讓劉喜才給找個中醫摸摸脈,女孩子嘛,將來要生孩子,坐下病根就不好了。
奇怪的是,劉長旭沒有嘲諷她,而是認真的看了半天點頭,說天一亮他就去找大夫過來,結果來的人是劉家村的半吊子大夫,一直用假草皮賺昧良心錢的江湖騙子。
夏珍珠當時就紅了眼,連氣帶累病的起不來炕,最後還是於氏發慈心,打發劉長旭去城裡給抓了兩副藥吃下,勉強見好。
白天她偷偷溜到宋輕雲家門口,想見一見千思萬想的宋玉,不料被豆寶和他的小跟班嚇到,回來後病就有復發的跡象。
此時她躺在冰冷的炕上輾轉反側,小腹墜脹讓她痛不欲生。
正當她兩面烙煎餅時,忽聽牆邊有人說話。
是劉長旭啊,夏珍珠氣得胸口疼,他來自己的屋子跟前做啥?
爬起來想出去看個究竟,窗外的說話聲沒有了,傳來的是嘩嘩的水聲。
夏珍珠腦子宕機,半天才反應過來,有人在她門口撒尿。
該死的!夏珍珠氣得臉色發白,劉家還真是找不出來一個正經玩意兒,他是狗嗎?隨地大小便?
夏珍珠翻身躺下,抓住被窩了的一個快涼了的水鱉抱著,不去管外面的水聲。
劉長旭發現劉長柱在夏珍珠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