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房間,江家人個個紅腫著眼睛,洪雅先生見到她進來,忙招手讓她坐到自己的身邊。
“岙兒跟我說了他和你的事情,明天就不要著急離開臺州,一會兒用過飯就跟你大舅母回家住。”
宋輕雲看看慕青岙,後者對她點點頭,宋輕雲就笑著說道,“好,全聽老先生的安排。”
洪雅先生滿意的笑著,一會兒看看左手邊的慕青岙,一會兒又看看右手邊的宋輕雲,兩人郎才女貌,金玉良緣,心裡美的,就跟喝了蜜一樣甜。
“外祖父,這是輕雲親手做的菜,您嚐嚐。”
“哦,辛苦你了輕雲,你是個好孩子,岙兒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
一句話羞得宋輕雲面紅耳赤,她只有這麼大本事,天生的喜歡吃,對吃研究的比較多而已。
坐在她身旁的豆寶和江懷東的小兒子其哥兒挨著。
其哥兒下午捱了曾祖父的訓斥後哭了一鼻子,如今看到比他小一歲的豆寶,就拿出做哥哥的架勢,詢問他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在家裡都做過什麼功課,會背幾首詩詞,會寫什麼字等等。
豆寶撿自己能答的答,可是問起自己的功課,他除了會畫圓圈和“畫”自己的名字,似乎還真不會寫其他的。
其哥兒終於從他身上找到平衡,仗著自己是鴻儒大家的後代,沾沾自喜的樣子讓豆寶很不齒。
“你殺過人嗎?”
豆寶的聲音不大不小隻能讓其哥兒聽得清楚,可偏巧他們兩個的互動都落在大人的眼睛裡,等他說話時,大家不由自主的都望著他,他的聲音就顯得很突兀。
其哥兒的臉色變了變,驚恐的望著他。
宋輕雲伸手悄悄掐了一下豆寶,然後笑著對其他人說,“小孩子胡說八道,不要聽他的。”
“娘,這就是你不對了,我哪裡有胡說?我在北胡殺了欺負我的人,還教阿霖砍了黃老三的胳膊,這些都是事實,是不是啊爹?”豆寶黑溜溜的大眼睛盯著慕青岙問道。
“嗯,你沒有說謊,但是你娘這樣說是覺得你嚇到大家了。”
豆寶這才注意到眾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他臉一紅,羞澀說道,“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
“哈哈哈……”
洪雅先生放下筷子,他不是沒有跟這個小孩子打過交道,殺人的事八成是真的,估計是其哥兒讓他惱火,才會說出嚇唬他的話來。
“其哥兒,豆寶他還沒到啟蒙的時候,等他會背《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你們兩個再來比試也不遲。”
他是偉大的教育家,在批評一個孩子的同時,也不會打擊孩子的自信心,其哥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忙不迭的對豆寶說了聲“對不起”。
豆寶老練的揮揮手錶示不在意,低頭開始用膳,再也沒和其哥兒說過一句話。
一頓飯洪雅先生吃的很滿意,他嚐了輕雲的手藝之後,對她讚不絕口,又聽說她不但有工坊,還有大片的土地和藥山,頓時對她的印象又多了一層,簡直就是如獲至寶,心疼的不得了。
樓下掌櫃的發現魏大強沒有叫人來鬧事,頓時舒了口氣。
素衣拿著王爺的令牌下來跟他結賬,又看到那張“慕”子令牌,掌櫃的緊張的雙手直哆嗦。
“請問、請問姑娘是、是……”他話說的不利索,換來素衣一頓白眼。
“樓上那位是靖王爺,福滿樓是他的產業,掌櫃的,今年年底去蜀地交差,王爺說會請你單獨吃頓飯。”
“啊?”掌櫃的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等他反應過來,素衣已經上樓去了。
店小二不解的看著櫃檯裡失魂落魄的掌櫃。
“掌櫃的,三樓的客人下樓了。”
“哦,好的,好的。”掌櫃的一溜煙從櫃檯裡鑽出來,身手麻利的跑到樓梯口躬身站著,壓根就不敢抬頭看下樓的人。
夥計們見狀,也都恭敬的站著,一時間來喝酒的食客們都好奇的看著樓梯上的人。
江家的人誰都認識,有幾位還是洪雅書院的學生,見到師長當然要過來行禮,一來二去,大門口就被人給堵死了。
慕青岙將位置讓給他的外祖父,自己則是站在最後面,目光與偷偷抬起頭來打量他的掌櫃撞了個正著。
掌櫃的頓時嚇的面如死灰,原來他就是靖王爺,是福滿樓的幕後大老闆?
激動的他雙腿發軟,身子抖成了篩糠,若不是身邊的店小二扶了一把,他都會癱坐在地上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