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下起雨來,大嫂的丈夫是獵戶,跟夥伴去別的山頭打獵,走了十幾天還沒有回來。
吃了晌飯,大嫂望著外面瓢潑大雨開始碎碎念。
她說她丈夫去的山頭地勢陡峭,有人在山上發現了老虎的蹤跡,他和兩個朋友一起結伴去抓老虎,要是能抓到,家裡兩年的開銷就有了。
可是雨勢這麼大,她擔心丈夫會出事,說自己從早上就心神不安的,罵這死鬼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地勢高一點的地方躲雨,要是死了,她就得守寡,可惜連個一男半女都沒有,丈夫總罵她是個不下蛋的母雞。
輕雲聽著她的嘮叨,心裡愈加的煩悶。
她走到後窗戶那裡,支開窗扇,暴雨擊打著屋簷和窗欞,很快有不少細雨隨風鑽了進來。
“小娘子,你身子弱,可別著涼了。”
大嫂被告訴不準把輕雲懷孕的事說出來,她只當宋輕雲牴觸自己有孩子,所以替謝琛保密,不敢說出實情。
怕她被雨打溼衣衫,大嫂給她拿了一件衣服蓋在腿上,讓她離窗戶遠一點。
謝琛住在下屋,因為風勢,前院的雨霧要比後院大,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
這兩天輕雲跟大嫂閒聊時得知,白天謝琛都會去後山的山林裡,說是採草藥,可回來兩手空空,問他,他就笑笑不解釋。
輕雲問她後山都有啥,大嫂兩手一攤,無奈說道,“除了嘰嘰喳喳的鳥,啥也沒有,野雞兔子啥的,都被我家那口子給殺光了。”
謝琛會馭獸術,他肯定是訓練鳥兒幫他打探訊息,防著靖王爺追過來。
這人,若是把他的本事用到正地方,一定會千古流芳,被世人敬仰。
如今一看,只能呵呵,妥妥的遺臭萬年,被人唾棄。
大嫂養了幾隻從野雞馴化過來的母雞,怕大雨沖垮了雞窩,她披著蓑衣出去檢視,屋子只有宋輕雲一個人。
機會難得,宋輕雲想都沒想,從後窗戶翻了出去後,不顧泥濘的山路和瓢潑大雨,隨便選了個方向就衝了進去。
大嫂回來後發現床上的被褥都攤開,她以為輕雲乏了上去歇息,就一個人坐在門口縫衣服。
一個時辰後雨停,謝琛在下屋喊她。
“我家娘子還在房間裡嗎?”
“哎呦公子,她不在房間還能在哪兒?”大嫂取笑道。
“你等著,我這就去喊她。”
結果正如謝琛所擔心的,宋輕雲早就跑沒影了。
“我一直守在門口啊,她是啥時候出去的?”大嫂一拍大腿喊自己冤枉,再說了下這麼大的雨,她一個弱女子能去哪裡?
“她若想走,誰也攔不住的。”
謝琛的手一直放在膝蓋上,這種陰雨天,他的膝蓋又紅又腫,根本無法行動,沒想到宋輕雲會不顧危險,就這樣逃走了。
謝琛苦笑了一下,揮手讓大嫂出去。
四下無人,謝琛對著虛空吹了聲哨子,不一會兒就飛過來幾隻灰色的麻雀。
見到謝琛,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著,謝琛的臉色卻愈加凝重起來。
麻雀傳遞給他的資訊,看到宋輕雲了,不過她運氣不好,遇到山洪爆發,躲避不及,被大水沖走了。
謝琛忍著痛爬到床邊,從一個盒子裡摸出黑色的小藥瓶出來,裡面只有顆黑色藥丸,有股奇異的香味。
謝琛猶豫了一下後,決絕的把藥丸塞進嘴裡,等了半柱香時間,他穩健的站起身來,看不出任何坡腳的地方,像個正常人一樣走了出去。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在水裡泡了很久的輕雲,是被凍醒的。
一睜眼,腦袋疼的眼前冒金星,活動了一下手腳後,宋輕雲艱難的爬到岸邊,身子就跟巨石碾壓過一樣,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
她大口喘著粗氣,好不容易捱過疼痛後,開始檢查自己的傷勢。
她只記得自己一腳踏空跌進咆哮的山洪裡,沒丟了性命真是她福大命大。
左胳膊肘嚴重擦傷,缺失的面板有碗口大,大概是泡的太久,傷口發白,肉向外翻著,滲出少量血水。
還有她的後背,不知道是不是跌落時撞到石頭,喘口氣都疼的厲害,她只好一點點撕開衣裙,把受傷的胳膊包紮上。
此時她疼的滿頭大汗,從身邊撿了根粗壯的樹幹當柺杖,慢慢站起來,想要儘快離開這裡。
以她這幾天打聽到的訊息,大嫂家住在半山腰,而她衝下來的地方平緩,應該就是山腳了,謝琛若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