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什麼時辰了?”強忍著痛,輕雲咬牙坐起來,揉著太陽穴問道。
“午時三刻。”
“這麼晚了?”輕雲掀開被子要下地,突然目光就定住了。
她身上的衣服都換成睡覺時自己做的棉布睡衣,最關鍵的是,床並不是她的床,房間也不是自己的房間。
“素衣,這是哪兒?我怎麼會睡在這裡?”
素衣看她一臉驚愕的樣子,掂量了一下說道,“夫人,這是王爺的房間,昨天你喝多了,是王爺帶你回來的。”
而且在王爺離開前,你們還睡在一張床上,王爺還親了你。
這些話給素衣十個膽子也不敢說啊,她也不是愛八卦的人,不過輕雲要是問的話,她會考慮考慮說不說。
“我喝多了?我在哪兒喝多了?我記得昨晚上不是一起吃烤羊肉串呢嘛?”
“是啊,羊肉串很好吃,趙明珠一個人就吃了二斤。”素衣認真答道。
“然後呢,你為啥說我喝多了?我喝酒了嗎?”
“夫人,你不會是有遺忘症吧?酒……都是你一個人喝的。”
“我?”輕雲一臉無辜的指指自己,笑話,自己酒量多大會心裡沒數?她要喝了酒怎麼可能會記得昨晚上還吃過羊肉串?
素衣無語,她從來沒見過比宋輕雲還能狡辯的人,可惜酒罈子不知被夫人扔到哪裡去了,找回來給她親眼看看就知道自己酒品有多差。
輕雲努力回憶半天,對靖王爺的出現更是一無所知,可現實就擺在眼前,她沒睡在自己的床上,頓時有些惱火。
“就算我喝了酒,也用不著睡在這裡吧?你是不是故意騙我的?”
素衣一攤手,表情極其的無辜,“夫人,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昨晚上趁我不留神,你一個人出去了,我找你半天,後來是王爺帶你回來的,這件事怨我沒照顧好你,多虧王爺在大街上遇到你,如果碰見窮兇極惡的壞人,我只能以死來謝罪了。”
“你確定不是在講故事?”她一定是喝斷片了,根本就想不起素衣說的一切。
“我的衣服,是誰給換的?”這才是重點中的重點,素衣不是撒謊的人,她說自己是被慕青岙帶回來,八成是真的。
之前他對自己兇巴巴的,能好心帶自己回來,實屬不易,但她有自知之明,靖王爺不會貼心的幫自己換掉衣服吧?他就不怕汪書棋知道,會吃醋跟他鬧?
“是我給換的,夫人吐了一身,衣服趙明珠已經給洗好了。”
宿醉的後果就是讓宋輕雲的頭連著疼了兩天,後來她又詳細問了素衣靖王爺回來的事情,得知他只停留了一個時辰就離開,甚至連豆寶都沒有多看一眼,心裡對這個冷麵無情的王爺更加的反感,想離開此地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還沒等她做好不告而別的準備,黃土坑突然湧進來一大批衣衫襤褸的難民。
起先守城的將士們還以為都是大周朝的百姓,可後來發生了好幾起暴動,才逐漸意識到是胡人剔乾淨臉上的鬍子,喬裝成大周朝人的模樣,到城裡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這黃土坑離邊塞四百多里地,理應不會成為戰場,可是人被逼急了,就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胡人也是人,他們也要生存,要生存就得吃飯,想填飽肚子就得有糧食。
胡人常年吃肉,生性彪悍,又不善於農耕。連續半年的大雪,將可以啃食的青草全部覆蓋住,牲畜沒有草料,很快就餓死或者被大雪掩埋,胡人沒有食物來源,就把目光盯到大周朝這邊。
慕青岙帶著一萬兵馬來驅除胡人,對付的不是胡人的軍隊,而是那些餓急眼了的普通胡人,所以抓到活口就強制扔到國界之外,只有對罪大惡極者才動了殺戮之心。
就是這樣的決策,讓朝廷內的一些人得了彈劾他的證據,更有甚者,派出心腹來邊塞故意給慕青岙添點作料。
“咚”的一聲悶響,蹲在房間裡的輕雲捂著豆寶的耳朵,好半天才心有餘悸的站起身,挪到視窗偷偷往外看。
遠處那條她常逛的集市冒出好幾股青煙,耳邊隱約傳來哭喊聲和叫罵聲,嚇的她又趕緊溜回床邊。
“輕雲姐姐,我們會不會有事啊?”驚恐不已的趙明珠就跟鴕鳥一樣,把自己的腦袋矇住就以為能萬事大吉了。
“當然會,你現在是不是很後悔來這裡?”
“輕雲姐姐,我沒想到會打仗啊。”
“你有病啊?我都跟你說的明明白白,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出來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