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氣的渾身發抖,讓丫環把繡娘帶下去休息,她指著趙明珠鼻子罵道,“你能不能安分守己些?當著外人的面兒一口一個‘這裡的主人’,你是誰的主子啊?你已經老大不小了,長點腦子好不好?”
趙明珠仍在氣頭上,這些年在外面闖蕩,也練就她一身的潑辣和跋扈,根本不懼趙氏的指責。
“這裡就是我說的算,本來就是事實。”
趙氏氣的無語,當初宋輕雲把趙明珠留在姑蘇,幫她開了間繡房,讓她有個吃飯的本事,找婆家也容易些。
哪曾想她好逸惡勞,貪圖享樂,完全辜負宋輕雲的一片好心,作風張揚還不守婦道,經常出入一些公共場所,留下不少笑柄被人嘲諷,別說有上門提親的媒婆,就是一些市井之徒提起她都帶著猥瑣和嘲笑,整個就是個混不吝,總也擺不正自己的位置。
“明兒你就跟我回裕縣,爹和娘都說了,管你願意不願意,都要把你帶回去。”
“我不回去,他們不是嫌我丟人嗎?回去幹啥?”
“你以為你留在這裡,爹和娘就臉上有光?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我這次來一是找優秀的繡娘,二是把你帶回家,如果你不願意回去,就在姑蘇落髮為尼,永遠不準登王妃家的大門。”
“什麼?”趙明珠不可置信的怒視著她姐姐,突然發瘋一樣的怪叫道,“憑什麼?憑什麼你們能決定我的人生?我死也不會跟你回去的。”
說著她就往外衝,不料趙氏早有準備,守在門口的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抱住趙明珠,狠狠地把她推進屋裡,鎖上門不准她出來。
趙氏回頭看了眼大喊大叫不停摔東西砸門的趙明珠,心中苦不堪言。
“誰也不準給她開門,等她喊累了,哭累了自然會消停,不準任何人到前院打擾小世子的休息,更不準把這裡發生的事說出去,如果誰敢以身試險,別怪我翻臉無情。”
她雖然不是王府的人,但是府裡的丫鬟婆子都知道,趙氏在給王妃做生意,江南這邊的繡品生意都壟斷在靖王妃的手中,趙氏每年都會來江南兩三次,處理這邊的生意往來。
她相當於王妃在這邊的話事人,說話自然有分量,所以沒人敢忤逆。
趙氏去了前院探望豆寶,在院子裡等了一會兒,見劉大人拎著藥箱出來,趙氏趕緊上前福了福身子。
“劉大人,小世子身子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就是路上著了涼,我已經吩咐下人去熬藥,不過還需要趙夫人多盯著點兒,叫廚房的人手腳利落些,做些容易克化的食物給小世子。”
“是,我已經吩咐廚房的人,會精心照顧好小世子,請劉大人放心。”
劉延平滿意的對她點點頭,帶著手下人離開。
趙氏剛要轉身離開前院,不想有人在後面喊住她。
“請問閣下是……”趙氏看著眼前的小老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鄙人姓錢,從外地過來。”錢喜順沒有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他叫住趙氏,是想讓趙氏幫他找一個人。
“對不起,我也不是姑蘇本地人,我是從裕縣來的,替王妃檢視一下這邊綢緞莊子的經營,幫不了錢大人了。”
錢喜順只好悻悻回到自己房間,翻出隨身帶來的包裹,幾件衣服底下,壓著一本泛黃了的書。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秘密,錢喜順也是。說起來他的遭遇和韓玄十分的相向,只不過他沒有被人追殺,而是為了躲避一位痴情女子的糾纏而遠走他鄉,三十年未成踏足大周的土地。
他要找的人,是姑蘇當地的一戶蔡姓人家,當年蔡家的大小姐與他有幾面之緣,就非要嫁給他。那時候他三十多歲,是個窮困潦倒,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老光棍,就因為在廟會上替蔡家大小姐趕跑無賴,那姑娘就想以身相許嫁給他。
這種只有在話本里才有的窮書生和富家小姐的愛情故事發生在他身上,錢喜順都沒用蔡老爺警告,自己當夜就溜之大吉。
因為他知道這是沒有結果的事兒,不要給那位大小姐任何希望,也不要給自己惹禍上身,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才能保全他一條狗命。
人生沒有遺憾又怎麼能叫做人生?
劉延平答應他幫忙尋找宋霸天,放下心裡的重擔之後,錢喜順就萌生了打聽蔡家大小姐的事情。
他只想在背地裡悄悄打聽一下,這種事又不好向劉延平說,以為趙氏是本地人,才魯莽的喊住她。
書裡夾著一封同樣泛黃的書籤,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