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乾燥的南風被涼爽的北風代替,街面上張燈結綵,臨街店鋪都早早的把紅燈籠挑起,一些做夜裡生意的場所更是喧囂熱鬧。
宋霸天無意識的在街面上晃悠著,邊塞這座城市沒有名字,就因為北胡王把行宮建在這裡,逐漸的人越來越多,儼然已經成為北胡的第二大城市。
經過一個賣餛飩的攤子,宋霸天摸摸腰間的荷包,裡面躺著幾張銀票,每個月錢喜順都會給她一百兩做生活費,可是她卻一張也沒有花出去過。
“姑娘,你來碗餛飩?”做餛飩的是一位大娘,領著不到十歲的小孫子在這裡擺攤糊弄口飯吃。
“嗯!”
宋霸天坐下,蹲在牆角玩石頭的小孫子一眼就看見宋霸天腰間別的彈弓,小子羨慕的盯著看。
宋霸天瞟了他一眼,把彈弓往衣服裡藏了藏,等老太太把餛飩端上來,她的臉上才有點表情。
“姑娘,你不是北胡人吧?”大家都去草原看熱鬧,所以老太太沒什麼生意,就坐在一邊縫小孫子的破衣服,天太黑她只能藉著一旁商鋪的燈籠,湊到跟前一針一針的縫著。
“我不是北胡人。”宋霸天悶聲答道。
“你是大周人?”
宋霸天不置可否,低頭繼續吃餛飩,老太太也不在意,自顧說道,“大周好啊,聽說大周人都很富有,遍地都是黃金呢。”
呵呵,宋霸天冷笑,哪個傳播這種謠言?如果遍地都是黃金,她還用得著佔山為王嗎?
“老太太,哪個地方都有富人,也有窮人,只要肯吃苦就餓不死的。”
“說得對,人啊不論到什麼時候,都得靠自己的雙手吃飯,這樣才會過得心安理得。”
宋霸天吃完後,翻了翻荷包,從裡面拿出一張十兩面額的銀票。
“哎呦,這可太多了,一碗餛飩只要五文錢。”老太太驚慌失措的看著她,頭一次看到這麼大面額的銀票,她的手腳都是顫抖的。
“你先拿著吧,以後我會經常來這裡吃餛飩,你記著賬。”
“這……這行嗎?”
“當然行!”宋霸天起身,看了眼發呆的小子,往西邊的草原走去。
昔日裡野狼成群的草原,如今被巨大的柴火堆佔據了大半個空地,這幾日來自北胡其他地區的人蜂擁而至,把城市擠得水洩不通,草原上佈滿了各種帳篷。
宋霸天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她沿著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往人少的地方去。
她不屬於這個熱鬧的世界,自從爺爺走了之後,她逐漸又恢復到一個人的生活狀態。以前在王八山有鐵牛和小栓子陪她,她離開蘇州前,已經安排兩人回到了北方,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孤獨的生活。
錢喜順勸她回大周,宋輕雲不止一次寫信過來,讓宋霸天回去,可是她不想回去,她跟爺爺跋山涉水的來北胡,就是想見宋玉一面,她想親自問宋玉還喜不喜歡她,如果他有喜歡的人,她也會送祝福給他們。
思及此,宋霸天的心沒來由的抽痛著,她真的能大方的把宋玉拱手讓人?
儘管這裡已經很偏僻了,可是草原上的人太多,仍舊有零星的人經過這裡。
他們發現草叢裡站著一位姑娘,天色太暗看不清她的長相,但是好端端的,誰會站在一人高的草叢裡發呆?
且不說裡面有多少蚊蟲,如果周圍潛藏著飢餓的野狼,那姑娘根本就沒有逃生的機會。
“喂,那位姑娘,你怎麼了?”路邊一位留著絡腮鬍子的男子對她喊道。
宋霸天晃了晃神,她看了眼那位彪形大漢,微微頷首,扒開草叢繼續往前走。
“真是個怪人。”壯漢身邊的女子小聲說道。
“看樣子不是北胡人,她可能不知道在草原上,一個人落單會有多危險,三哥,我們還是提醒她一下吧?”那女子對壯漢說道。
“我看用不著了。”壯漢指指不遠處走出草叢的宋霸天,夜色太濃,很快他們就看不清宋霸天的蹤影。
“她不是來參加篝火大會的嗎?”女子收回眼神,看了眼身旁的男子奇怪問道。
“也許有別的事,九妹,我們不要去管她了,今晚你要為王和七殿下獻藝,記得不要緊張。”
“三哥,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的騎馬舞早就練的爐火純青了。”
兄妹二人說笑著往會場走去,負責在場院邊上檢查各人通行令牌的護衛,看到兩人掏出一張藍色的牌子,忙開啟柵欄,讓兩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