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鎮之術需要的‘鎮物’五花八門,最常見的有:小型棺材、女鬼畫像、帶血的刀、斷鋸、破瓦、釘子....等等。最早的魘鎮之術,可以上溯商周之時。先秦奇書《太公金匱》中曾記載:‘武王伐殷,丁侯不朝。尚父乃畫丁侯,三旬射之。丁侯病大劇。’” “魘鎮之術很容易和“厭勝之術”相混淆,但實際上,“厭勝之術”所涵蓋的範圍要比“魘鎮之術”要大得多。“厭勝”又稱“壓勝”,即指“壓住某些東西”,世間萬物都是有靈性的,只要掌握其中規律,就能夠藉以物體對人施加影響。” “例如你先前見到過的小棺材,就是利用人體的五臟五行作為鎮物,在特地的地方與特地的儀式下,就能發揮出驅邪的功效,這類用來保佑人的,稱為“吉祥厭勝”。” “我不僅精通魯班法,修習厭勝之術,更是一位‘人匠’。” “也許你在進來的路上,碰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它們半生半死,好似有理智,但又好似不能自主,模樣更是奇形怪狀,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它們身上都有你所說的白線。” “那些東西,都是‘棚頭傀儡’。” “正所謂‘生死去來,棚頭傀儡。一線斷時,落落磊磊。’千百年前,不知何時起,誕生了一個極為特殊的職業,能夠扒皮去骨、換頭換手,就像是修理器具一樣,修理人體。” “從事這種職業的人,被當時的人們稱之為‘人匠’。” “人匠和巫術醫術不同,它本質上是工匠之術。光靠我用嘴說,你可能感覺不到其中的區別,不如我來給你演示一遍。” 說著,魯羽向趙德柱招了招手。 趙德柱正悄悄往手腳架方向縮,忽然看見魯羽衝他招手,他一時間也不敢動彈。 下一刻,兩個木偶人化作兩道殘影,穿破雨幕,衝到了趙德柱身邊,將他一左一右架起來,帶到了魯羽面前。 魯羽伸出他那蒼白枯瘦的食指,輕輕地沿著趙德柱的脖頸轉了一圈。 下一刻,趙德柱的腦袋就這麼從脖子上掉下來了。 令我震驚的是,斷口沒有傷口,沒有流出一滴血,就好似完好的面板,乍一看就像天生沒有腦袋一樣。 而趙德柱掉在地上的腦袋竟然依舊還有神志,他驚恐的瞪大眼,嘴巴張開,想要叫喊,但因為腦袋和身體分開的緣故,喉嚨沒辦法發聲。 他只能拼命的眨眼,徒勞的張開嘴巴。 而他的身體站在原地,晃晃悠悠的,像個盲人一樣,伸手四處摸索。 魯羽彎下腰,隨手將趙德柱的腦袋撿了起來,放回他的脖頸上,輕輕一摁,就像是拼積木一樣,將其拼了回去。 趙德柱恢復原狀後,發出驚魂未定的叫聲,他四處摸索著自己的身體,語無倫次的說道:“剛剛是怎麼回事?我、我……我腦袋掉下來了?” 魯羽沒有搭理他,而是伸手輕輕在他的肩膀上一捏,就把他胳膊拆下來了,隨後將他的胳膊安回了趙德柱的胸口上。 後者驚叫連連,他胸口的手還能照常動,但怎麼看都有些詭異。 這還沒完,魯羽將他的眼珠取出來,裝在了他的手心,又將他的嘴巴挪到了肩膀上,最後甚至取下了他的耳朵,裝在了嘴唇上。 三兩下功夫,趙德柱就成了一個畸形的‘怪物’,好似一個被隨意拼裝起來的扭曲人形。 魯羽笑著說道:“這,就是人匠。” “我可以像修理傢俱一樣,修理人體。” 他一邊說,一邊將趙德柱恢復了原狀。 “同時,我也可以造出一些有趣的‘小發明’、有用的‘新發明’。你遇到的那些小玩具,都是我的傑作。” 魯羽就像是開啟衣櫃一樣,開啟了自己的胸膛,露出裡邊細密的白線,說道:“它們是傀儡,就連我的身體,都不過是一具棚頭傀儡。” 看到這一幕,我頭皮一陣發麻。 魯羽張開十指,末端連線著細密的白線。整棟大樓如狂亂瀑布般的白線,盡收於他兩手之間。 不僅如此,當他輕輕屈伸起食指,略微一彎之時,雨水有了形狀。 從天而降的雨滴似乎撞到了透明瞭薄膜,如同抽刀斷水一般,雨幕沿著天台半空一分為二。人偶們從天台扶手翻身而下,竟然凌空站在了半空中! 看到這一幕,我當即就明白魯羽為什麼這麼做了。 魯羽看破了我心中所想,知道我想要跳樓逃跑,所以才透過這種方式,堵死了我的退路! 現在,即便我從翻過欄杆,也只會落在那透明的屏障上,依舊是無處可逃! “歡迎來到我的道場,”魯羽雙手合攏,蓋上了自己的胸口,笑著說道:“此地名為……湯陰羑城。” 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我眼前的世界在飛速變幻,凡人肉眼看不到的景象一一展現,就如同海市蜃樓一般,一座座中式樓臺水榭拔地而起,雨水被隔絕,到處都掛著大紅燈籠,就好似古時候的中元節、大廟會一樣,熱鬧非凡。 然而,在樓臺上奔走爬行的,卻大多不是人。它們模樣古怪,像是被拼接起來的玩具,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在固定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