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的問道:“求我什麼?” 白仙試圖把頭抬得更高一點,希望能夠平視我,然而這一舉動引得她身上的鐵鏈嘩啦啦作響,身上的銅針又刺入了幾分,就連那三個高高在上俯視著的銅像,都略微動了起來,發出嗡嗡的響聲。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不僅是個囚籠,還是個陣法,讓白仙無法脫身。 白仙不得不再次低伏下去,發出一聲充滿了悲涼與無奈的嘆息。 “就一件事,”她垂著頭,說道:“把老身放出來吧,這地方……唉。” 我望著那誇張的鎖鏈,有些束手無策,說道:“這事就算我有心,也沒辦法做到啊,我根本不懂陣法堪輿之術……” 白仙打斷道:“不需要你懂,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取王世龍三滴心頭血過來,分別滴在那三個石像上邊,老身自然就能出來了。” 我沒想到是這麼個要求,更沒想到的是,白仙居然沒有撒謊,她真是被老爺子鎮在這底下的。 但我琢磨著吧,老爺子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這事兒……” 我還沒回話,白仙就說道:“老身要你發誓立契,你該知道,做不到的結果,會是什麼下場。” 我皺著眉頭,點了點頭,說道:“我清楚,因果纏身,業力難消,日日血光之災,稍有不慎就是身死道消。” 當初我和灰仙也發過誓立過契,但我卻玩了點文字遊戲,也不知道有沒有遭報應報應……沒準我最近這麼點背,就是因為這個? 白仙說道:“你知道就好。” 我猶豫良久,說道:“說實話,這事我得考慮一下。” 白仙反問道:“你還有別的選擇麼?” 我搖了搖頭,說道:“確實沒有了,但我能多嘴問一句,當初老……王世龍為什麼要把你鎮壓在這兒?” 白仙冷笑一聲,就回了六個字:“天機不可洩露。” 我撓了撓頭,說道:“不能吧?王世龍就是個凡人,能扯上天機?” “你以為天機是什麼?就是凡人的命!他逆天改了自己的命,要是洩露出去,人人效仿,綱常大亂,輪迴停擺,天道崩潰,你覺得這事算不算天機?” 白仙的語氣有幾分嚇人,震得我腦子嗡嗡作響。 這時候,我腦袋裡回想起一個細節,從小我就覺得像死人一樣,一舉一動都帶著森然的陰氣,不像是活人,就連他臉上的笑,也像是紙人臉上畫出來的假笑。小時候,我看到他心裡就發怵,後來漸漸熟悉了,才不當回事,只是以為自己體質特殊,能感應到爺爺身上揹著的‘東西’、帶著的‘業力’。 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又想起了王邪,他來歷神秘,同樣不像是活人,但他卻能像活人一樣思考、進食、修行……那他到底算活人還是死人? 心裡的那團迷霧越來越濃郁,讓我摸不著頭腦。 思考了一陣,想不出結果,關鍵資訊都被‘靜音’了,我又不是神運算元,算不出來也猜不出來,乾脆就先放在一邊。 猶豫了良久,我決定向白仙攤牌:“王世龍病倒了,我來這兒,就是要見胡老太太一面,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您讓我取他心頭血,這事兒有得商量,但得等他醒了才行。” 白仙說道:“呵呵,老天開眼。胡老太你是見不到了,但老身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告訴你去找誰能問清楚王世龍的情況。” “為什麼?胡老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忍不住追問道。 白仙語氣波瀾不驚的說道:“她死了。” 一時間,溶洞內落針可聞。 我瞪大了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仙的語氣實在是太過平淡了,平淡得好似在說今天早上吃什麼一樣,我忍不住懷疑是自己幻聽了,再次問道:“你說什麼?” “她死了,魂魄都已經散了。”白仙重複道。 我呼吸都在顫抖,那可是一位化形大妖啊,怎麼就說死就死了? “她是渡劫失敗了麼?”我只能想出這麼個解釋。 “不是,她老死了,陽壽到了。”白仙說道。 她頓了頓,補充道:“老身也快了。” “這……”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 在我看來,妖類是越修行壽命越長,但我沒有意識到,妖類不僅比人類修行困難,壽命本身其實也比人類短,所以長壽的大妖就等同於修為高深,也意味著他們的壽命不多了,必須要更加努力的修行,突破瓶頸,才能增長壽元。 這讓我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胡倩。 她似乎沒有修行上的煩惱,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兒,隨心所欲,放縱不已,所以才讓我覺得妖類的修行並不急迫。 “您還剩多久?”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兩年。”白仙給出了一個十分精準的時間。 我深呼吸,問道:“胡老太死了的事情,灰老太爺也知道嗎?” “知道。王世龍也知道,他不久前回過一次仙家洞府,就是胡太奶臨死那天,他們見了最後一面。”白仙說道。 我心想終於弄清楚老爺子當初為什麼在山上耽擱一段時間了。 同時,我也想明白,為什麼曾二郎非不讓我去見胡太奶,甚至不惜跟我鬧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