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我做足了準備。不僅從饕餮袋裡掏出了兩杆獵槍,還拿出了一把開山刀、兩把匕首,以及一袋乾果。 乾果是黃仙強烈要求的,它說滷牛肉沒吃飽,纏著要我拿點零嘴出來。 “本座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連點零嘴都捨不得拿出來報答我?你們王家都是白眼狼……” 有那麼一瞬間,我有點想掐死這黃皮耗子,難怪老人家都說鬥米恩升米仇。 準備好了之後,我正準備離開山洞,周麻子忽然說道:“我就不去了吧?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 我點了點頭,沒有強求。周麻子好不容易越過了死人溝,只要能活著回去,就有大好的生活等著他去享受,所以他現在變得格外惜命。 我也不打算讓自己唯一的嚮導去冒險,把周麻子留在山洞裡邊,無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事就這麼定下了,我把帳篷等雜物留在了山洞裡,和王邪、胡妻和黃仙一起離開。 沒走多遠,我就聞到了山風裡若有若無的臭味,好似無形的瘴氣繚繞在整座老黑象山上。 這回換成了黃仙帶路,它帶著我們往南邊走去。深山內樹林搖晃,沙沙作響,陽光被茂密的枝葉擋住,明明四周環境和我上山時並無不同,但我總覺得有哪裡變了,變得不太對勁了。 直至周麻子低聲說:“好安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這才驚覺,是哪裡不對勁了。 密林裡變得太過安靜了,那些鳥叫聲、蟲鳴聲、時不時響起的野獸叫聲,全都消失了。除了風水樹葉搖晃的沙沙聲,山裡寂靜得可怕。 大概走了將近十分鐘,最前頭的黃仙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往回走,站在了我身後。 “怎麼了?”我問道。 “就是這兒。”黃仙說道。 我警惕的環顧四周,卻什麼也沒有看到,林子裡邊瀰漫著臭味,但找不到具體來源。唯一有所異常的,就是地面坑坑窪窪,有許多新出現的洞,大約有一人腰寬。四周的雜草和樹根都被擠出了洞口外,看上去格外詭異。 走到一個洞口附近,低頭往下看去,只見裡邊黑黢黢一片,不知道有多深。 於是我從饕餮袋裡邊取出了手電筒,往下一照,頓時心裡一個咯噔,頭皮一陣發麻! 只見那狹窄的洞口底下,有一張腐爛的人臉,正仰頭盯著我! 它就像是蚯蚓一樣,豎著縮在洞口深處,距離地面大概有兩三米的距離,從上往下看,只能看到它的臉和肩膀。 那張臉乍一看就像是重度燒傷的毀容患者,明明有一部分已經開始腐爛了,蛆蟲在裡邊蠕動著,卻又有一部分保持著‘新鮮’,正在往外淌血,看上去像是一個被剝了皮的活人,渾身沾滿了汙泥。 這就是所謂的綿屍麼? 可它們怎麼都縮在地底下? 我甚至向它揮了揮手,它沒有任何反應,那渾濁的眼珠子就像是兩顆碩大的葡萄乾,沒有絲毫光澤。 “你不是說它們鑽出來了嗎?”我問道。 黃仙說道:“啥意思?懷疑我騙你啊?你看這地面,它們不鑽出來,能弄成這樣子?” “那它們為什麼又縮回去了?”我疑惑的問道。 黃仙很不負責的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啊?” 我思索了片刻,說道:“難怪它們雖然逗留在山洞附近,卻兩天兩夜都沒找過來,越來縮排地底裡邊了……照這麼說,下山其實沒什麼危險的?” 黃仙搖頭,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本座需要你保駕護航。別忘了,本座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是知恩圖報,就……” 我不耐煩的打斷道:“我知道我知道,把你送到二里地外,對吧?” 黃仙哼了一聲,點頭說道:“知道就好。” 我轉過身,邊走邊說道:“等我上山辦完事,不光送你到二里地外,還能把你送下山呢。” 黃仙頓時大怒,破口大罵:“你他孃的,不想放本座走就直說!虧本座救了你一命,早知道就該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爛死在那個山洞裡……” “噓!”王邪忽然打斷道。 他神色凝重,盯著密林深處,腰部微弓,如臨大敵。 出什麼事了? 我微微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在灌木叢中,滿是荒草、光線陰暗、枯枝敗葉下,隱約有一個人影,佝僂著腰,垂著一頭落地的長髮,一動不動的站著。 隱約間,我聽到了悠悠唱腔聲傳來: “一見鬼卒心膽寒、心膽寒,苦苦追趕為那般、為那般?急急忙忙往前趲、往前趲,但願即刻到家園、到家園……來此已是自家門首,待我叩門……” 這唱腔是在唱戲,聲音越發清晰,也越發空靈,好似迴音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林子裡越發寂靜了,不止沒了鳥獸蟲鳴聲,就連風聲都消失了,天地之間好似就剩這一曲悽婉哀絕、弔詭陰森的唱詞。 “三魂渺渺出了竅!七魄悠悠赴陰曹;閻君殿前冤訴告,這才準我狀一條……” 我聽出來了,在小時候的廟會上,我聽過這戲,叫紅梅閣,是鬼戲。耳邊傳來的唱詞,是被害死的女鬼李慧孃的詞。 深山之中,莫名出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