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席的時候,李暇端著個酒杯,滿面愁容的找上了我,說是要跟我一起喝兩杯。 我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嘴裡沒憋好屁,當即問道:“咋了?啥事啊?” 李暇嘆了口氣,一邊往自己嘴裡灌酒,一邊說道:“咱們回來的時候,坐的是渡輪對吧?” “對啊,”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有事直說,拐彎抹角的幹嘛?” 李暇直視我的眼睛,說道:“我沒暈船。” 我一下就想起來了,李暇坐渡輪去與那國島的時候,暈船了,哇哇大吐,回來的時候卻沒有暈船…… 按這麼說,眼前活下來的李暇,很有可能假的。 所以他才會這麼一副發愁的模樣。 我安慰道:“這也不能說明啥,有可能是你坐習慣了呢?” 李暇撇撇嘴,說道:“得了吧,你捫心自問,沒有懷疑過嗎?” 我沒法反駁。 隨之而來的困惑,始終縈繞在我心頭。 我開始思索,假設蓬萊邪殿有某種特殊的‘複製’效果,它會按照自我認知,把人複製出來,那就能解釋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了。 到了蓬萊邪殿後,我和李暇一起被‘複製’了,由此出現了一個李暇,以及一個假的李暇。 同樣被複制的,還有吳正平,所以他的血才會不生效。 他為了隱瞞真相,才會槍殺真正的李暇。 “不對,這件事有哪裡不太對勁。” 我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們一直沒有搞清楚一件很關鍵的事情:為什麼會有兩個你?” 對啊,為什麼? 事情是從哪裡開始不太對勁的? 我和李暇絞盡腦汁回想,隨著一杯杯烈酒下肚,腦海裡那些模糊的回憶越來越清晰,這一刻,我終於回想起那個關鍵的節點,和李暇異口同聲道: “三門殿!!” 沒錯,所有一切難以理解的詭異事情,都是從我們進入三門殿之後開始發生的! 現在想來,那個門殿立在神殿後面,本身就十分詭異。 我們從中經過時,也許發生了我們沒有意識到的變化。 我想了想,說道:“我以前聽過一個老人家說過,他也遇到過類似的怪事,他在東北發現了一個古墓,裡面有一個空門,就是那種只有門框門檻,四周沒有牆壁的那種門,和三門殿類似,他走進去之後,發現原來打的盜洞不見了,於是他只能重新打洞,遇到了各種奇怪的事情,差點死在裡面……當他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在河南。” 李暇問道:“真的假的,可信麼?你那個老人家現在在哪裡?” “應該是真的,他已經死了,墳頭草都兩丈高。” 李暇嘆了口氣,“說實話,我甚至想金盆洗手,不再這麼混下去了。之後我打算做點小生意,當個小老闆。要是我實在不是當老闆的料,我就去開武館,再不濟,我就去養豬或者種田。” 我喝的有些醉了,調侃道:“怎麼,嚇破膽了?” 李暇點點頭,“對,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我就是嚇破膽了。回來之後,我跟其它人說我的經歷,沒有人相信,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自己都覺得像在做夢一樣。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丹爐?又怎麼可能有像九頭蛇柏一樣恐怖的怪物?至於什麼道姑、閻王殿、黃泉水、黑白無常……這是夢裡才可能出現的吧?我連閻王都看見了,這都能撿回一條命,說什麼都要好好珍惜了……” 說到這,李暇用特別特別落寞的語氣,自嘲說道:“但也許,我已經死在了那座神像下面,現在活著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李暇也不需要我的安慰,他搖了搖頭,說道:“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我們想這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點了點頭。 是啊,不論是真是假,另一個李暇都已經死了。 這時候,李暇忽然話鋒一轉,說道:“往好的方面想,也許你也不是真的,畢竟咱倆一起進的三門殿,憑啥你沒事?有你一起陪著,我心裡就好受多了。” 我一下氣笑了,一拍他後腦勺,說道:“你瞧你說的什麼話!你這說話不過腦子的毛病真得改一改……” 說到這,我忽然想起江仙人在夢中對我說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第幾個了?’ 忽然間,我心裡湧出不好的預感。 但我又說不上來是因為什麼,只能不停地給自己灌酒,試圖靠酒精麻痺自己。 不知不覺間,我喝多了,醉倒在桌邊。 再等我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可能是酒精的緣故,這次我沒有再做那些奇怪的夢,也沒有看到那些可怖的事物。 酒醒了之後,我洗了個澡,就準備出發,繼續坐車,先回家一趟。 烏洪七被劉毅留了下來,盯住了吳秋風,免得他亂來。臨走前,劉毅給烏洪七留了一筆錢,就當發工資了。 我頗有些擔憂的問道:“上回烏洪七就讓吳秋風給跑了,這回交給他,能放心嗎?” 劉毅笑了笑,說道:“明面上是烏洪七在盯著,實際上呢,是小七叫了這一片的老鼠都在幫忙盯著。” 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