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有些奇怪,說道:“還好吧,才剛入夜,還沒有那麼冷。” “嗯。”江仙人沒有爭辯什麼。 “你叫我來見一面,我來了,”我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有什麼要說的麼?” 江仙人低下頭,離火爐近了點,說道:“說什麼?” “呃……就是,以前的那些事,還有那個分魂之法,以及你說要收我當弟子……當然,這件事我還在考慮……” 我話還沒說完,江仙人問道:“那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不想拜師,但想學分魂之法。”我實話實說道。 江仙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語氣帶著幾分輕快,說道:“意思就是我們沒有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嗎?” 我下意識反駁道:“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學分魂之法。” “那不就是讓本座教麼?本座不教你怎麼學?”江仙人反問道。 一時間我說不出話來,只好保持沉默。 江仙人也不催促,自顧自地烤著火。 半晌後,我說道:“一定要拜師麼?” 江仙人說:“隨你。” “隨我?” 我心想該不會就像是電影裡邊演的那樣,嘴上說著隨便,實際上心裡想的是拒絕就殺掉? 江仙人像是猜到了我心中所想,忽然說道:“別多想,你若不願意,隨時可以下山。” 我嚇了一跳,連忙控制住腦海裡邊的聯想,說道:“你也會兩心通?” 先前在王家墓穴底下遇到的頭顱,也施展過類似的神通,能夠看透他人心中所想。 江仙人搖了搖頭,說道:“本座不會。” “那你……那你是怎麼知道……” “你心裡想的什麼都快寫在臉上了,”江仙人調侃道:“本座不瞎,能看出來。” 我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下意識嘟囔道:“有這麼明顯嗎?” “很明顯。”江仙人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漸漸地放鬆下來,也沒有先前那麼緊張了。猶豫了片刻,我說道:“你就不說點什麼?或者勸一勸我?” “你想聽我說什麼?”江仙人反問道。 我聳聳肩,說道:“就比如說說你有多麼多麼神通廣大,又或者說什麼當我的徒弟絕對不會吃虧……當初張天師不也是這麼說的嗎,他可牛氣了,說什麼凡人都是螻蟻,碾死我就跟碾死一個螞蟻一樣。” 江仙人拍掌大笑,說道:“對!哈哈,我知道,他可逗了,對吧?” “逗?” 我腦海裡邊下意識想起,他差點把我和顏家母女全都弄死。那一夜他給我的壓迫感,當真是無與倫比,那可怖的模樣我至今心有餘悸。 若是沒有胡倩,我此刻已經身首異處了。 想到這,我略微輕鬆的心情又緊張了起來。 江仙人可是張天師的師父。徒弟都那副德性,師父能好到哪裡去? 聽到張天師胡作非為,視人命如草芥,他第一反應竟然是‘逗’? 我表情略微緊繃了些,問道:“哪裡逗了?” 江仙人聳了聳肩,說道:“你可能有所不知,他平時對本座可是恭敬有加的。當初收他為徒,就是看在他很有趣。你不覺得收一個媚上欺下的小人當徒弟很有意思嗎?” 我還是不太理解,問道:“哪裡有意思了?” 江仙人搓了搓手,像是想了想,隨後說道:“光說你可能不太明白,要不我叫他來演示一遍吧。” “啊好……等等!什麼?什麼叫讓他來演示……” 我話還沒問完,只見江仙人兩指併攏成劍指,對著火爐遙遙一點,一道火星就從其中迸射而出,化作一道火線,在空中盤旋了幾圈,成了一片幽藍色燃燒著的火焰,落在桌邊。 等到火焰燃燒殆盡平息的那一刻,在火堆廢墟中,坐著一個身材佝僂、面目醜陋的侏儒。 不是別人,赫然是張天師本體! 我瞪大了眼睛,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死了嗎?! 難不成江仙人有起死回生之能?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見侏儒一抖菸灰,站了起來。他穿著麻布短衣,臉上帶著令人膩歪的諂媚的笑容,一溜煙對著江仙人一個滑跪,高呼道:“師尊,一日不見徒兒甚是思念,徒兒對師尊的景仰之情如同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又如黃河氾濫般一發不可收拾……不知師尊喚徒兒來所為何事?” “啊,沒事,”江仙人說道:“我招待客人呢,餓了,幫忙弄倆紅薯來,咱們烤著吃。” 侏儒當即一鞠躬,說道:“領命!師尊,還有啥吩咐嗎?” “沒了。”江仙人擺了擺手。 侏儒當即一溜煙跑下山去。 他前腳剛走,江仙人就一擺袖袍,山間雲霧在月光的照耀下,翻湧滾動,最後竟然成了一片海市蜃樓般的鏡面。 只要我們一抬頭,就能看到侏儒的一舉一動。 此刻,侏儒張天師正在奔下山的路上。 他氣喘吁吁,毫不懈怠。 江仙人雙手插在袖子裡邊,坐在火爐邊,像是在看樂子一樣,說道:“怎麼樣?很有意思吧。” 不得不承認,看到原本在我面前不可一世的張天師卑躬屈膝的模樣,確實很爽。 但眼下,我沒心思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