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吧。”
她轉身回了宅子,茯苓連忙跟上去,憂傷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如木樁一樣的方隱。
玉兒一夜也沒有回來,期間茯苓還有些犯嘀咕,但孔玲瓏則是沒有過問一句,似乎覺得此事很正常。
第二天天矇矇亮,孔玲瓏就起身了,茯苓見狀也趕忙起來,孔玲瓏正好問:“茯苓你會梳頭嗎?”
茯苓立刻點著頭:“會!奴婢從前走江湖的時候,幫自己和師父都梳過頭。”
茯苓的女師父是風塵中人,風塵中人打滾總要有許多壓身的技能,孔玲瓏於是放心了:“正好玉兒也沒回來,你來幫我梳一個。”
孔玲瓏平時出門或者去店鋪,都是梳一個很簡單的髮式,但今天她特意叫茯苓給她梳,茯苓捏著梳子,不由就道:“小姐想要個什麼樣兒的?”
孔玲瓏歪頭想了想,對著鏡子自己過於年輕的容顏,還有些適應不過來。她總認為自己還是接近人老珠黃的年紀,再怎麼打扮努力,也挽不回夫君的心。
她清麗的眸子眯了眯,說道:“有一種髮式叫雲宮鬢,你會嗎?”
茯苓眼睛一亮:“會,小姐坐好。”
這雲宮鬢可是極繁複髮髻中的一種,但是梳好之後的成品,卻有一種清風簡約翩翩若羽的感覺,是一種非常考驗梳頭人的功夫,但是又讓許多女子都垂涎的一種髮式。
真沒想到小姐也知道這一種髮式,茯苓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上一世孔玲瓏執意要嫁給劉邵,儘管祖父反對,還是在出嫁這一天,竭盡所能給了她最好的一日時光,當日她梳的就是雲宮鬢,那時她覺得鏡中美人是天下間最好的,然而在那最好的背後,始終是很多人在為她鋪路。
茯苓極為認真,有一種她煉藥時候的專注,這時候,孔玲瓏也拿起桌上的點珠筆,在面上勾了幾筆妝。
她真的有孔家給的天生賜福,也從不為生在孔家蒙羞,如果有人看不起孔家,她就要為孔家力爭到底。因為她是當家,享受了當家人的榮耀,就要承擔當家人的重任。
祖父是她這一生的老師。
院子裡,孔玲瓏和茯苓都不知道,方隱原來就那麼苦站了一宿沒動。而方隱看到前面的門被人推開來,下意識就身影一動,抽出腰上長刀對闖入者劈了過去。
立刻有人用刀跟他交鋒,兩把兵器交錯在一起,發出鏗鏘聲。
有個嚇腿軟的太監尖聲罵道:“大膽!竟敢對御前侍衛出手!”
御前侍衛。
方隱眼中有怒風狂嘯而過。
他卻沒有就此鬆手,甚至手裡用力,隱隱想再過幾招。
傳旨太監嚇白了臉色。
這時一個人影走上前來,來到了太監身前,並看著方隱,目光中有一絲溫和:“把刀放下吧。”
方隱看著這白衣公子,慢慢放下了刀,如一棵松一樣又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裡面茯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聽到刀相撞的聲音,梳子差點一震。
還是孔玲瓏面色不變:“繼續梳。”
茯苓才慢慢地抖著手,用梳子把最後一點沒完成的發綹勾上去。
孔玲瓏也放下了點珠筆,鏡中略施薄妝的樣子正適合她已經看出形狀的髮髻,上一世她獨守空閨,經常自己對鏡添妝,都成了一種消遣。重來一次,技藝卻沒有生疏。
門外,緩緩有一道人影倚在了那裡,似乎是在痴痴望著孔玲瓏。
幸好茯苓已經梳好了,看到那人的時候,她手腕就是一抖。
孔玲瓏看著門口的夙夜,剛剛升起的太陽光照在他背後,讓他看起來像是若隱若真,但孔玲瓏知道他是真的。
“是你來了。”她的語氣中,一點也不意外。
夙夜的嗓音帶著一絲溫和的哀意:“是我來了。”
孔玲瓏點點頭,挺好。反正總要有人來一趟,是夙夜當然更好。
茯苓還不知發生什麼事,握著梳子站在那裡幹什麼都不是。忐忑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夙夜公子,為什麼夙夜公子今天這樣早就來了?而且怎麼知道她們住的宅子呢?
孔玲瓏對夙夜道:“可不可以再等一下?”
夙夜的聲音幾乎就化進這光裡:“當然可以。”
孔玲瓏於是開了一個盒子,拿出一支古樸的木簪,就插在了髮絲中。
傳旨的太監尖細嗓音裡帶著諂媚:“夙夜公子,還要多久咱們才能走?”
夙夜倚著門邊,頭也沒回,不冷不淡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