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3 / 4)

小說:碧城 作者:誰與爭瘋

:“白慕早年去西域遊歷,曾經過阿爾泰山脈,結識過一些鮮卑族人,但卻從未與禿髮樹機能有過任何接觸。白慕寫了申辯書,講明瞭西域之行的全部經歷,也交代了那張琴的來歷及上交鴻臚寺的經過,可廷尉府的人去鴻臚寺調取證據時,竟找不到古琴的入庫記錄……”

自然是找不到了。那張琴,只怕早在父親上交之日,就被他的上司時任大鴻臚的石統帶走了。這之後,不用猜測,便知道石統又將此琴作為禮物贈送給了深愛琴律的侄子石拓。

若石拓知曉這張古琴背後的腥風血雨,他還能閉目靜心彈出淨潔無垢的《幽蘭》之曲麼?

“得知這一情況後,我當即出面替白慕作證,證明他那日確實是將古琴入交了國庫。可廷尉府幾番調查後,最終卻說老朽身為下官為包庇上司的罪行作了偽證。再後來,散騎常侍王愷又在朝堂上奏報此案乃謀逆重罪,應該速速辦結。很快白慕一家被抄家滅門,而我也被驅逐出關……”

聽到此處,疏桐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這張用來感激救命之恩的琴。卻最終奪走了白家幾十口性命,若那龜茲王子知曉。他又作何想?

愣了半晌,想起權叔說的“散騎常侍王愷又在朝堂上奏報”,疏桐不免一怔:難道最初檢舉告發父親勾結謀反的人,還另有其人?

“權叔可知道最初檢舉告發白……白主薄的人是誰?”

權叔搖頭道:“據說是匿名的檢舉書,收存在御史臺的專案庫中,一般人哪裡能見到?”

說到這裡,暖室門“吱嘎”一聲推開。卻是七兒拎了熱水來替換茶壺裡涼了的茶水。

待七兒換水後離開,權叔又道:“老朽去西域後,還曾特意去龜茲王城拜訪白延,他卻已經不在王城。後來探聽得知。他知道白家的滅門慘案是因那張古琴而起後,十分愧疚自責,主動放棄王位繼承權,去了護國寺清修佛學。”

白延因為父親之案,放棄了王位?這令疏桐有些驚訝。父親的冤案與他並無關係。他竟自責至此?

帶著疑惑,疏桐問道:“不過是一張古琴而已,又如何能作為通敵的證據?”

“檢舉書裡說,禿髮樹機能是利用古琴背面的銘文作暗語,與白慕私通訊息。”

“那張古琴背面還有銘文?”疏桐驚訝不已。

權叔點頭道:“白慕上交古琴那日。提說那張琴價值連城,我十分好奇,便請求他將琴從琴匣中取出來觀賞了一番。老朽不通音律,只覺琴板龜裂、式樣古拙,看不出有什麼值錢的地方。到是在琴身背面,老朽發現有用吐火羅文陰刻的銘文……”

陰刻?難怪自己兩度接觸“絕響”,卻從未注意到琴身背面還有銘文。

“銘文寫的什麼內容?”

權叔回想道:“當時在鴻臚寺,老朽主譯的是于闐文,對吐火羅文雖也有接觸,卻研究不深,加之白慕急著要上交古琴,我也沒有細讀,大致瞄過去,感覺記載的不過是這張琴數度易主的一些經歷。”

——“公子總不會告訴奴婢說,你設下這麼多計謀取得‘絕響’,就只是拿回家去觀賞一夜吧?”

——“自然不是。我會好好研究一夜。”

再次想起與王墨在芳蘭渚的對話,疏桐的思路豁然洞開:王墨並不是真的對“絕響”感興趣,他設計奪取“絕響”,一定是為了那段銘文!

疏桐尚在沉思,權叔卻又嘆道:“吐火羅文與婆羅米文同出一個體系,以記音為主,而鮮卑文則和于闐文類似,以錄形為主,兩種文字差異甚大。如果當時能找到那張古琴,廷尉府稍加辨別,就會發現這是一起冤案……”

如果父親不上交“絕響”,還會不會被人誣陷?如果石統不暗中盜走“絕響”,父親會不會還有一線生機?

只可惜世間沒有“如果”。疏桐垂首飲茶,強抑眼中的淚水。

默默飲罷手中的茶水,權叔抬頭望望窗外有些昏黃的天色,起身道:“又像是要下雪了,老朽去後院看看馬廄裡還有沒有草料。”

“啪嗒——”權叔剛走出暖室,疏桐眼角的淚水便匯聚成滴,墜入了手中的茶盞之中。

聽了權叔的講述,疏桐心底的仇家,除了散騎常侍王愷外,又多了一個人——藏在匿名檢舉書背後的那個人。

那個人,如果不是與父親結了仇,便是對這張琴心懷貪念。前者可能是焉耆王子龍圖那類的,後者可能是石統、王愷之流……

回想起密室中父親的那些遺物,疏桐不免又將這幢宅子的主人司馬穎也列入了可疑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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