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反叛?疏桐心下一激動,正欲辨讀司馬穎的唇形,誰知王愷又急行了一步,走在露臺的外側抬手引路,肥胖的身軀恰好便將司馬穎遮了大半,無法窺見他的唇形。
不知司馬穎說了什麼話,但見走在外側的王愷一臉驚詫:“那‘絕響’,真的在石家?!”
絕響?疏桐只覺似曾聽過,卻一時想不起那是什麼。
司馬穎似又說了句什麼,王愷面上浮起一層憤懣之色:“枉我煞費苦心的找了這麼多年,竟還是被他奪去了……”
感覺視線有些模糊,疏桐揉了揉眼睛,再凝眸時卻見王愷轉了話題:“那婚期定在五日後,王爺覺得合適嗎?”
疏桐心下一驚:五日後?那自己的時間真是不多了!
王愷和司馬穎緩步經過露臺,邊走邊說著婚禮的事宜,最後沿著木階下樓,消失不見。
待疏桐的目光從那階梯處轉回,驟然便對上了一雙寂靜深黑的眼眸。寶鼎閣中,王墨憑欄而立,唇角依然噙著一絲淺笑,可這道目光卻讓疏桐有種被洞穿的倏然心驚:自己這般肆無忌憚的專注辨讀王愷的唇形,他會作何聯想?
第六章 家宴風波
更新時間2014…1…13 19:21:33 字數:2219
疏桐慌忙轉回身來,手撫心口在亭中的木椅上坐下。
待屁股落了座,她忽又驚覺自己的這番舉動不妥,應該給他頷首示禮才對,自己今日怎的屢屢亂了分寸?心下正暗自檢省,常氏和王蕙便帶著丫鬟婆子走近了亭子。
疏桐忙又站起身來,拎了玉壺將早先沏好的茶水點入琉璃盞中。待常氏和王蕙走入亭中,便將茶盞一一遞上。
常氏接過茶盞,淺啜一口,點頭道:“濃淡相宜,溫熱可口,不錯。”
“咿,對面露臺上的不是子夜公子麼?”秀梅突然小聲道。
眾人便都齊齊望向對面的寶鼎閣。疏桐略略側首,讓視線不經意的掃過,卻見王墨正含笑向常氏躬身施禮,常氏則淡淡點頭示意。之後,王墨便轉身沿那道木階步下寶鼎閣。
找了藉口卻還是來晚了些,沒能看到未婚夫婿,王蕙的眉目間便有些淡淡的失落。
“蕙兒不必失望,晚間你爹爹命我備了家宴,特意替你四哥接風。”常氏瞥了眼王蕙,隨即在亭中坐下:“一晃六年,我都差點忘記了,你們小時是跟著同一個師父學背詩書的……”
王愷的一眾子女中,與王蕙年紀接近的兄弟姊妹只有王墨。所以即便常氏視王墨為眼中釘,也依然沒能阻止王蕙與他同師求學。也因此,王蕙與王墨自小便較其他兄妹親密一些。王墨墜入荷池險些喪命,整個王家也只有王蕙是真心實意的替他哭腫了眼睛。
此番聽說王蕙要出嫁,多年未曾歸家的王墨從王寺村趕了回來,這在王家眾人眼中也是兄妹情深的應證。所以,常氏也理所當然的以為王蕙臉上的失落是因此而起的。
聽了常氏的話,疏桐的眼睛便亮了一些:離婚期只有五日,自己必須得抓住每一絲機會。
常氏母女在八角亭裡坐著,聊了一陣妝奩和新備衣物的話題後,常氏連著打了幾個呵欠,王蕙便趁機請母親回房午休,自己便如得了解放一般回了蘭息院。
晚上的家宴設在平日接待賓客的朱紫樓內。常氏對王愷說選朱紫樓,是因那處閣樓富麗寬敞,動靜相宜,方便晚輩們敘話。只有疏桐明白常氏的用心:王墨縱然是活著回來了,他在她眼中也絕不是家人。
傍晚時候,疏桐領命帶著常氏院中的丫鬟提早去了朱紫樓備餐時,廚膳房的人早已將桌椅擱置妥當,著黃衫的丫鬟們正在往桌面擺放餐具。主桌擺放的是琉璃碗盞、象牙箸,就連盛放餐前果脯的碟子也都是鑲珠嵌玉的玲瓏盤,其餘各桌上擱置的則是翡翠碗盞、白銀箸,果盤是翠玉盤。
因是家宴,王愷後院那些被常氏拾整得規規矩矩的側室們,都將帶著兒女出席。而家宴歷來就是體現一家長幼有別、尊卑有序的重要時刻,從餐具、座椅到菜品、果品等各處細節都能看出差異。
青竹立在主桌前數了數桌上的餐具,當即問疏桐:“子夜公子該坐哪一桌?”
疏桐早已發現這個問題,擺放餐具的丫鬟按照原來家宴的規矩,主桌上只擺放了王愷、常氏和他們膝下幾個嫡子嫡女的餐具。常氏命自己早先來做準備,不啻是要考研自己一番。
疏桐望著滿桌珠玉流光豪奢至極的餐具,凝眉尋思片刻,對青竹道:“先就這樣擺放著,待我去廚膳房看過菜品再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