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擔心。我只是……」只是如何?她一時間尋不出話。
「你何須擔心?」
「我說我沒擔心的,只是……就只是……」她望住他,顫動瞳心映著他的臉,如同自己映在他黝亮眼底,那樣的她迷惑徘徊、沉吟不定,但她因何憂慮?
感情之事向來由心不由己,她不都徹底體會了,真要發生,誰能擋住?
感情之事更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行謹若想親飲那一口,是好是壞、隨喜隨憂也只有他自己能懂。旁人操什麼心?她還能替他多想什麼?
她自個兒的情債都還償不完呢……
捧他的臉,她微挺上身親他寬寬的嘴,低聲呢喃。「沒擔心了,真的……」至少能做到順其自然、旁觀守護。
「哼,只擔心別人,都不知心疼我。」吻吻吻。
「我都氣暈了。我誰啊?!哥哥我可是堂堂遊家珍二爺,關外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地頭老大』,我氣暈了,我耶,這事有多嚴重你可知?」親親親,邊嚷嚷邊親。
「我當然心疼你啊!」她略急道,展袖攬下他的頭,頰面貼熨在他頸側。
他黑亮亮的散發飛翹,半點都不柔順,卻是她再喜愛不過的。
清俊面容覆在他黑髮之下,嗅著那令人心安心喜的氣味,身子不覺顫著。
她嗓音輕啞道:「有過關外遇上飛漩沙暴那一次已經太夠了,未料又經歷這一回,見你受傷倒地,我的魂都快嚇飛……遊石珍,我不心疼你還能心疼誰?可一想你之所以遇險,皆因我而起,我……我心裡就難受、就覺過意不去,覺得自己待你不好了,明明想待你很好很好的,可偏偏做得這樣不好……」
她的溫息與柔唇落在他膚上,她淺淺親著他耳後的傷。
遊石珍想起金針祛毒後首次醒來,看見擱在榻旁矮几上的小盂盆裡盡是辛臭烏血,是她為他吸吮吐出的……哪裡待他不好?哼,就因待他太好,才想偷偷替了他去讓人「繪丹青」!
想到這點就令人又疼又氣又想對她耍流氓耍個徹底!
壓住她的發,扣住她下巴,他湊嘴再去堵她。
吻深入淺出、淺出再深入,齒與齒輕絆磕合,有力的熱舌掃遍她芳口之內,吻得十二萬分徹底。
事實上自她遭樓主輕薄,他今日都不知第幾回這般吻她。
「遊石珍……」
「可惡那張嘴,親過她家男人又來親你,可惡!她姓花的有沒有節操啊?這麼花!自個兒的女人竟在自己懷裡被別人強吻,有沒有這麼慘啊我?!可惡可惡,這都什麼世道……」
碎碎念個不停,唸完再用力親,根本是想用很多很多的吻抹掉別人可能留在她唇上的感覺和氣味,即便她嘴裡和呼吸吐納全沾染他的氣息,陽剛且爽冽,粗獷中有不容忽略的柔軟,全是他,都是他了,他仍覺不夠似。
「遊石珍……」被吻得昏茫茫,卻覺還有好多話想告訴他。
於是迷醉般吐語,她在吻與吻之間呢喃如歌——
「……我要待你好,我會很努力的,我能做得更好更好……你說要疼我,那就疼到底,不準放手,我要你疼我,只要你而已……遊石珍,我會護著你,再不讓誰欺負你……」
她毫不忸怩,語調雖軟,所說的卻如立誓般率然坦白。
遊石珍突然將她拉起,盤腿而坐將她抱在懷裡。
他峻龐略赭,心音如鼓,明明得意到想把嘴巴笑咧到耳根,面上仍裝得兇狠又無辜,揪她襟口噴氣。「欺負我最兇的,不是你穆大少還能有誰?」
穆容華小口小口喘息,眸裡都潮了,卻眨都不敢眨。
見她發怔,他氣勢更盛,噼哩啪啦一吐胸中塊壘——
「當年關外一場『漢女出嫁牧族漢子』的排場,咱們有關外第一紅媒助陣,有大紅花轎撐場,有三拜天地壓軸,還有四面八方奔來賀喜的牧族朋友,該有的皆有,你穆大少確實出嫁無誤……可你後來不認,聽我喚你娘子就渾身不對勁兒,還為此事槌過我一拳,賞我無數狠瞪,但是啊但是——」重重一頓——
「你沒臉沒皮拐了我的童子功底,害我失身於你,這都算了。即便你後來不要我、趕我走,這都算了。咱們倆決定私奔,也奔得頗遠,誰料之後有人拐你私奔,甚至跟你求親,你全都允了!穆大少就這麼一個,之前有個方氏大族的方仰懷覬覦,如今還有個姓倫的小屁孩硬插一腳,再加上『飛霞樓』的混帳樓主作亂,這長長一道擠得很,我到底排哪兒去了我?」非常痛心疾首又語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