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街上,夜晚被別人扔出來的女人,再加上那襤褸的衣服,無不在昭示著“麻煩”這個詞,在這條街上永遠都不要多管閒事,誰知道下一刻別人會不會掏出一把槍來對準你的腦袋。
但顧洛北的腳步只來得及邁開,地上的女人就一把扯住了顧洛北的左腳“救命救命”那沙啞的聲音氣若游絲,就好像從地獄十八層鑽上來一般,幽幽的,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求求你,給我一些麻藥(Dope)。求求你”那沙啞的聲音帶著苦苦的哀求到了末尾,居然變得有些淒厲起來。
Dope,顧洛北當然知道是什麼,這是泛指所有毒品的俚語,在布魯克林區,這個詞並不稀奇。顧洛北第一反應就是嫌惡地把腳用力抽了出來,退後了一大步。
其實顧洛北曾經嘗試過大麻,在大一的時候,和伊登一哈德遜一起試過,僅此一次。吸食過後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全身都放鬆下來,四周都籠罩著一層薄紗,朦脆而混沌,只感覺六感都變得靈敏起來,但大腦卻無法處理任何資訊。
雖然這的確是逃避現實的一個好方法,但顧洛北並不熱衷,他會嘗試,和伊登一哈德遜一樣,只是好奇而已。對於顧洛北來說,他並不需要逃避現實,相反他很享受現在的生活。所以,他也就嘗試過那一次而已,之後就沒有再接觸過了。
但是與偶爾的嘗試不同,上癮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毒品究竟有多大的危害,不需要接受專門教育,生活在布魯克林區,經歷過百老匯的生活,顧洛北見過太多了。他甚至見過,為了交換毒品,把親生孩子交易給人販子,就只為了能夠再多吸一支海洛因而已。當然,在毒,
品的世界裡,這絕對不是最可怕的。所以,雖然顧洛北嘗試過,但對於毒品,卻是十分厭惡的。
“求求你,給我一點麻藥,什麼都可以,任何東西,任何東西!”
地面上的女半似乎已經就要忍受不住了,她甚至沒有力氣沒有精力去抓顧洛北,整個人蜷成了一團,抱著雙臂不住地用指甲抓自己,雪白的手臂上出現一道道血痕。但她依舊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只是不住地吶喊著“任何東西,任何東西。”聲音已經顫抖得不成樣了,尖銳得讓耳朵發疼。
顧洛北的眉頭不由緊了緊,今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大半。眼睜睜地看著有人在自己面前賭癮發作,那絕對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也更加堅定了顧洛北對毒品的厭惡。雖然這一輩子顧洛北張揚不羈,對任何事情都抱著可以接受可以嘗試的態度,但毒品,他卻永遠都只有一個“不”字,有了大一時的那一次嘗試,就已經足夠了。
“嘿,兄弟(Bno),如果你沒有烈馬(Honoe)的話,就快點走開,小心被這女人纏上!”那個沒有走開的黑人幸災樂禍地大喊到,雖然剛才鬧得不愉快,但現在看著這畫面,反而覺得有些喜感,不由陶侃地吼了一句。烈馬(Honoe),海洛因的另一個俚語。
顧洛北抬起頭,朝那個黑人再次豎起右手的中指“閉嘴,F**k!”對付這種小混混,雖然不要有太多牽扯,避免惹禍上身,但也不能太過放縱,免得他們以為這是個好欺負的。果然,顧洛北的強硬,讓黑人訕訕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只是依舊帶著笑容盯著地面上的女子,就好像在看百老匯最精彩的劇目一般。
顧洛北低頭看了看在地面上痙攣的女子,一頭金sè的長髮已經被浸溼,稀稀拉拉地沒有剩多少了,乾燥的頭髮已經打成結,早不見原有的光澤了。身上那條紅sè的裙子已經破敗不堪,在灰sè的水泥地上平攤開來,像一朵妖豔的罌粟huā在幕sè之中一點一點衰敗。那白皙到可怕的面板和裙子的紅sè形成鮮明的對比,在眼睛裡碰撞出妖異的sè彩,猶如世界上最富想象力的油畫一般。可是當女子翻轉過來時,那蒼白的嘴chún,空洞的眼神,還有濃重的黑眼圈,蒼老頹敗的面容,卻宛若一尊精美的雕塑在眼前一片片錄落,最後土崩瓦解,化作一堆醜陋不堪的塵土。
顧洛北認得這名女子,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在百老匯的時候,這名女子是這條街上有名的頭牌,a級別最頂級的妓女,豔名遠播。當時她也是穿著這條紅sè的裙子,那一抹晚霞紅就好像火焰一般,在四十二街上熊熊燃燒、熱情四溢。隨風輕擺的裙底míhuò了無數裙下之臣,有多少男人為了得到她的一夜春宵而大打出手,那盛況至今想起也栩栩如生。
同樣的紅sè,如今在眼前,卻如同噬人的火焰一般,一點一點將她蠶食。透著慘白的膚sè,在如血的裙襬之下,襯得破敗起來,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