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從無垠的天空更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的地平線。那裡有疊巒起伏的山脈,蔥蔥郁郁的樹木連綿不絕,經年不化的白雪層層疊疊。那裡有宛若地毯一般的草地,柔軟如同棉絮的羊群在綠sè上漂浮,在寧靜得像是一面鏡子的湖邊飲水。那裡有各種動物的聲音,桀驁不馴的狼嚎,兇殘暴戾的棕熊,健壯修長的駿馬,那麼近,好像伸出手就可以觸mō到。
如果你足夠幸運,或許還能看見兩個戴著牛仔帽的牛仔,騎著馬,從山坡上慢慢地騎行下來,趕著羊群往遠方去,你會看見孤獨的帳篷,寂寥卻又熊熊燃燒的篝火,還有那五音不全的口琴聲,依舊清冷憂傷的吉他絃音。在那裡,世界對著它的愛人揭下了遮掩的面具,它很綿長,就好像一首永遠都不會停止的詩歌;它很短暫,就好像一個在chún瓣上留下永恆溫度的親wěn。
那個地方,叫做斷背山。”
這不是典型的尼爾…達西式評論,雖然他一貫將詩意和感悟融入劇情、融入評論之中,但是如此浪漫優雅的風格,卻是將尼爾…達西骨子裡所有的情懷都爆發了出來,僅僅是評論本身,就美好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當我最終在吉他聲裡安靜地流下一行眼淚的時候,我明白自己已經被這部電影所征服。或者說,是被愛本身所征服。
作為一個男人,我必須要做好很多的心理準備才能去看這樣一部同xìng戀題材的電影;作為一個影評人,我必須做好很多事前功課才能去看這樣一部被人認為是埃文…貝爾事業毀滅終點的電影。但最終,我被征服了,對電影的熱情克服了我的偏見和擔憂。這個美好而真實的故事,讓我刻骨銘心。
電影結束了,當我卻一直沒有能夠走出那個乾淨而美好的世界。
或許是堅強了太久,久到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面對生活的所有苦難,但那些吉他聲卻輕而易舉地穿透我的重重防備,深深地刺痛了內心最脆弱最柔軟的一個角落。那細微的疼痛,開始不斷蔓延,覆蓋整個心臟,順著血液開始遍佈全身,把之前那自以為牢不可破的堅韌,一點點地化作一支旋律,和著那悠揚的吉他聲,演奏著一曲叫**的旋律。恍惚之間才發現,我還活著。
恩尼斯和傑克的故事,告訴了我什麼叫**,告訴了我什麼叫做生命。
每個人生命中或許都有這樣一首歌、一本書、一部電影、一段感情,他們讓你從此改變,讓你重新開始,讓你明白自己生命的意義。在我的生命裡,第一部扮演這個角sè的作品是‘肖申克的救贖’,它讓我成為了一名影評人;第二次扮演這個角sè的作品,是‘斷背山’,這也是我不想把這部作品單純看做是一部同xìng戀電影的原因,因為它講述的,是愛,而不是侷限在某個框架之下的定義。
恩尼斯和傑克的愛情,是付出,是感動,是忍耐,是妥協,是放棄,是無疾而終,是銘心刻骨,然後它卻能夠穿過這一切,甚至穿越生死、隔閡,實現永恆。當恩尼斯說到‘我發誓’的時候,我也終於明白,我為什麼會mí失在斷背山上,因為我希望自己也能有那樣的愛情,甚至希望自己是那樣的愛情裡的一部分。
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恩尼斯,還有一個傑克。儘管很清楚明白自己的所愛所求,然後很多時候,現實的枷鎖卻讓我們像恩尼斯一樣,被囚禁在現實的牢籠裡,不敢為了自己的熱愛放棄掉現有的生活。心裡的那個恩尼斯看到責任,看到後果,看到不公,看到現實,於是,你選擇了容忍。
但是有時候,內心裡的傑克無法忍受這一切糟糕可怕的現實,無法忍受一切的委曲求全,它瘋狂地不顧一切,它肆意地拔足狂奔,它說人生苦短,要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哪怕是萬人唾棄,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傑克在前方恍恍惚惚的身影,就像清晨六點的陽光,衝破一切黑暗,綻放出最耀眼的sè彩。
我們能做出抉擇嗎?既然連愛的力量都沒有能夠讓恩尼斯和傑克廝守,我們又怎麼能夠讓內心裡的恩尼斯和傑克決出勝負呢?所以,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選擇題。所以,斷背山成為了我們的烏托邦,因為那裡美好得讓人覺得虛幻。在那樣的地方,我們才可以聽從一切與生俱來的力量,比如愛。
每當恩尼斯和傑克在斷背山相聚的時候,他們是快樂的,他們是幸福的,他們是無憂無慮的,他們,是完整的。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變得不相信天長地久,不相信海枯石爛,是我們被現實壓彎了脊背,還是世界已經俗不可耐了,一直到斷背山的烏托邦出現,才讓我們把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