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利子嗣”四個字清清楚楚。
鄭氏看著那四個字有幾分快意,想起病弱的女兒,又覺得遠遠不夠,此時對上紀真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控制不住臉上就有幾分扭曲。
紀暄目光從脈案上移開,看看站在那裡臉上有些冒虛汗的紀真,再看看臉色有些猙獰的母親,微微皺了皺眉。
紀真後退兩步,說:“大夫說我這病得慢慢養,藥不能停,不過藥錢不便宜,府中不方便的話我自己使人去抓藥也是使得的。”
鄭氏咬著牙,一字一句:“沒什麼不方便,回頭我就讓關大夫走一趟雲霽院。”
紀真微微一笑,真心道謝:“多謝夫人體恤。”能省好大一筆開支呢,現在光出不進坐吃山空,壓力老大了。
紀暄說:“三哥身體不好,當好好調養才是,我住在長松院,離雲霽院不遠,有事的話使人過去說一聲就是。”
紀真果斷點頭:“那就叨擾四弟了。”管你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明早就找你一起來請安。
鄭氏翻了翻下面幾張藥方,瞄到幾樣昂貴的藥材名字,再看看自己被大儒教得人品十分端方的小兒子,心塞極了。
第4章
榮禧院很熱鬧,在院子裡就能聽到裡面的歡聲笑語。
“母親這裡好生熱鬧,倒是媳婦來晚了。”鄭氏轉了笑臉領著兩個兒子進了屋子,把紀真從身後拽出來往前一推,笑說,“這就是真哥兒了,母親體恤他身子弱免了請安,可也不能亂了禮數,一家子骨肉親總是要見一見認認人的。”
好多人!
又要跪!
媽蛋!
身為一個孽畜,為了不被板子加身打死活該,紀真默默地忍了。還好便宜爹便宜叔都不在,能少跪好幾個!
“紀真見過老太君,給老太君請安。”便宜祖母,紀真跪了。
老太君淡淡地點了點頭,說:“回來就好。”賞了一個荷包當見面禮,就再沒了二話。
紀真捏了捏荷包,硬硬的兩個不知道是金還是銀的小花生,差不多一兩重。
接下來紀暄充當了介紹人。
“這是二嬸孃。”
“見過二太太。”紀真抱拳躬身行了一禮。
屋子裡瞬間靜了靜。
二太太王氏沉默片刻,微笑著點了點頭,同樣給了一個荷包。
“這是三嬸孃。”紀暄加重了“三嬸孃”的發音。
“見過三太太。”紀真仍舊抱拳躬身行禮。
三太太馬氏沉默著給了一個荷包。
“這是四嬸孃。”紀暄直直地看著紀真。
“見過四太太。”紀真照舊行禮。
四太太蘇氏含笑點頭,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說:“你四叔說你念書極好,前兒得了幾塊松煙墨,你和暄哥兒一人一半兒。”
紀真雙手接過,說:“多謝四太太。”這句“你念書極好”明擺著是在刺他便宜嫡母,見面禮還搞了特殊,這四太太有意思。
接下來是兄弟姐妹們。
大哥紀暉,大房鄭氏所出嫡長子,十八歲,娶妻楊氏,陪妻子歸寧未歸。
二哥紀曜,二房王氏所出嫡子,十七歲,已經與舅家表妹小王氏定親,婚期年底,正在山東松鶴書院讀書。
四弟紀暄,大房鄭氏所出嫡次子,十六歲,國子監讀書,今日休沐。
紀真微笑著看著紀暄。
紀暄抿了抿嘴,給紀真行了一禮:“三哥。”
“四弟。”紀真從身後秋紅手中托盤上拿了一個小荷包遞了過去。裡面是一個白玉平安扣,品質中等,不管男女,所有弟妹都是一樣的東西。
五弟紀曉,三房馬氏所出,遺腹子,十歲。
六弟紀昸,四房蘇氏所出,三歲。
還有六個妹妹,大房嫡出紀敏十六歲,庶出紀芝四歲。二房紀瑩十四歲,紀芸八歲,都是庶出。四房紀玫八歲,紀攸六歲,都是嫡出。除了紀敏染了風寒沒過來之外,另外幾個都在。
此外,便宜爹紀寧,襲了安遠侯,兵部侍郎。便宜二叔紀安,外放湖州知府,留了妻子兒子在家侍老母,身邊只帶了一個姨娘。便宜三叔紀宏,庶出,已過世,只留下一個遺腹子。便宜四叔紀容,庶出,文武皆不成,娶妻商戶女,專職打理侯府庶務和妻子嫁妝,正在巡視家中鋪子。
漫長的請安完畢,紀真出了一身虛汗。
老太君體恤,免了體弱庶孫的晨昏定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