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暄遠遠地看到徐清歡微微蹙眉,目光有些渙散不知在思量些什麼,心中生出幾分不安,立即翻身下馬走上前。
“怎麼了?”
抓住的眼線已經死了,李長琰和李大太太那邊他安插了人手,沒誰敢對清歡不利,他這才帶人離開了一會兒,宋成暄看向張真人。
感覺到公子的目光,張真人不禁喉嚨發緊。
公子好像有些嫌棄他了,章峰那個傢伙從泉州摸過來,已經到了大舅爺身邊,最近正與大舅爺打的火熱,大舅爺這次從章峰手中拿到銀錢,竟然沒有向他買符籙。
他見過太多善男信女,這些人的供奉總是來得快也去得快,他在大舅爺心中可能不太熱乎了,大舅爺京中院子的小偏廈八成也要易主了。
世子爺倒是好說,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只要在公子面前好好立個大功,以後常州還是他的地盤。
沒想到有些出師不利,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徹底失寵。
回去之後要纏著師弟畫兩張符籙給他傍身,再讓師弟幫他在祖師爺面前上柱香,求祖師爺好好保佑他。
“沒事,”徐清歡立即道,“我只是在想這眼線的身份。”
其實在北疆的時候,李煦知道韃靼已經窺伺大周,抓過不少的韃靼探子,這在北疆本就是尋常事,只不過開始的時候他們並不知曉這些是韃靼人,因為他們不具備韃靼人的特徵,平日裡也不說韃靼語,許多人甚至擅長農耕,穿著打扮與普通的周人沒什麼不同。
後來李煦才發現,這些人都是金月可汗安插在大周的眼線,為了不被大周發現,他們收買邊疆重鎮的百姓為他們做事,有些人甚至就是韃靼各部的族人,他們從小被教大周語言和習俗,混入大周百姓之中,從表面上看不出太多區別,只是他們為了探聽訊息,通常都會暗中修習拳腳、騎射功夫,仔細地辨別還是能發現他們與大周百姓之間細微的區別。
從前的各部首領沒有這樣的舉動,能征善戰的金月可汗卻不同,他十分了解大周,對大周的各種書籍尤其感興趣,他不會放任手下的將領擾邊,不貪圖一時的蠅頭小利,必然有大的圖謀。
前朝被太祖征討之後,一部分人逃往南方隱蔽起來,更多人前往北方最終融入韃靼之中,李煦曾懷疑那位金月可汗與前朝皇族有些關係。
如果這是金月可汗的眼線,他出現在這裡是因為誰?
李長琰夫妻?
李大太太一直找藉口離開押送隊伍,有可能就是為了向外面傳遞訊息,揭開李大太太的皮之後,她愈發覺得李大太太身上的秘密很多。
徐清歡正要吩咐雷叔去查這眼線的身份,就聽到宋成暄道:“這人對周圍十分熟悉,定然常年居住在附近,趁著訊息沒有傳出去,找到經常與他來往的人。”
張真人應了一聲,立即帶著人離開。
徐清歡總覺得張真人的腳步比往常要快許多,甚至都沒顧得上甩他手中的拂塵,一副火燒屁股的模樣。
接下來只能等張真人的訊息。
徐清歡和宋成暄回到驛館,徐清歡上前幫宋成暄更衣,發現宋成暄始終望著她。
宋成暄道:“這幾日趕路不免勞累,一會兒讓廖先生給你熬些藥來。”
“我沒事。”其實她真的沒有做什麼,都有宋成暄安排,她只不過是配合他錦上添花。
而且這條路她熟悉,面對北疆突然颳起的風沙,她也有應付的法子,早就讓人準備好了粗布,圍在車廂視窗,能將風沙牢牢地遮擋住。
只是她做的事有時候不容易去解釋,不知宋成暄是否有所察覺。
就像她安排人去鳳陽,是因為前世知道簡王做了宗正寺卿之後,提議皇帝將部分宗室搬遷到鳳陽。
簡王這樣大費周章自然有他的道理,於是她猜測簡王在鳳陽佈置了人手。
如果不是前世曾有過這些經歷,她的推測就少了些依據。
再比如她讓哥哥去找青娥。
她做這些事的時候沒有瞞著宋成暄,卻也沒有向他解釋其中的緣由,她不想將前世種種說與旁人聽。
前世那些過往對她不過就是警示和線索,沒有其他用處。
徐清歡正想著,腰間一緊,然後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宋成暄懷中。
“不要思慮太多,”宋成暄道,“會傷精神。”
若是個不善於思量的莽夫,或許會對她的異樣視而不見,偏偏宋成暄是謹慎縝密的人,也沒有向她問起這些。
宋成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