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總不僅僅是在闡述一個世人皆知的事實,而是委婉的表達擔心。
禁品的利益是巨大的,為了巨大的利益,毒梟不惜鋌而走險。而緬北只有富人才配享受生活,而大多數人拼命的只是為了生存。這就讓人性更加的複雜,險惡
這才在無法靠種植罌粟獲取暴利之後,又出現了詐騙集團,以人為商品的血肉利益鏈。
人性的扭曲和惡毒,在果敢體現的淋漓盡致。
葉青和宋幼卿,稱之為天之驕子都不為過,就算是為了國家利益,也沒必要去果敢與虎謀皮。將克欽邦的成果保住,就是大功一件。
響鼓不用重錘,葉青和宋幼卿都聽明白了他話中的隱喻。
葉青坦誠道:“圖謀果敢,我的確有很大的私心,家父之仇,師父之仇,一日不敢或忘,而我家兄弟六個,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不是在軍就是在政,不可能為了復仇而瀆職,甚至,不顧國家利益公報私仇。
爺爺奶奶年紀越來越大,五哥必須留在京都,替家父家母和我們兄弟五個盡孝。因此,報仇的事情,只能是我來了。”
宋總皺了皺眉頭:“剛者易折,柔則長存,任性才是政客最大的敵人。一個人想要在仕途上走的更遠,必須學會完善自己的個性,控制自己的脾氣,切莫將任性當個性,想要成為人上人,就必須懂得,成熟的人只做該做的事,而不是隻做喜歡的事兒。
葉向前當年的挫折算個屁事,豈不聞,只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世家子弟為了家族長治久安,都可以為家族做出妥協,那怕犧牲自己。”
葉青呵呵冷笑兩聲:“我家就是泥腿子出身,習慣的就是匹夫一怒,流血五步”
宋總張了張嘴,忽然發現無話可說了。
葉家之所以走到今天,是靠老一輩拼死血戰,後輩立身本正。但是,他們跟世家確實很遙遠,所以,也沒有世家子弟的思維。
小六爺不記仇,因為有仇當時就報了。
這是京都子弟流傳最廣的一句話,至於復仇的後果,人家根本就沒想過。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反正你是金玉,我是石頭。
不將你砸個稀巴爛,我就不姓葉
你跟這樣一位爺談利益交換,實際上就是對牛彈琴
宋幼卿扭頭,看了一眼坐在後座的二人,心中全是無奈。
沐其中是沐老將軍唯一的血脈,而沐老將軍跟爺爺是生死兄弟,雖然這一次站隊,宋家站在了葉家這邊,但卻不希望,葉家對沐其中斬盡殺絕
況且,宋總奉命空降雲省,他的使命是維穩。
在打掉雲省毒瘤的同時,也要盡力維持地方的穩定性,這就需要大量的當地官員繼續工作,而不是一網打盡政府躺平。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這句話適合戰場不適合官場。
官場是當面叫哥哥,背後捅傢伙,但萬事留一線。
她掃了一眼葉青:“當官跟經商其實是一個道理,老爸不是觀音菩薩,可以化身千萬,百求百應,他需要耳目去聽,需要手去做事。
但是當官跟經商還不一樣,你可以將紅星集團交給安夢溪這個職業經理人,自己躲在幕後當老闆。但是當官絕對不行,偏聽偏信,容易出昏官。”
她現在誰也不敢偏向,只能用事實說話。
宋總雖然出身將門,但這輩子從來就沒領過兵,而是在兵器集團做管理工作。在兵器集團這種大家庭之中,講究一個人情世故。
而宋家和沐家的關係,又不允許他對沐其中窮追猛打。
她話語頓了頓:“官做到沐其中這種地步,能夠懲罰他的只有國法。”
當年沐家在文遠山慘案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誰都一清二楚。但這件事畢竟發生在緬北,國內法律根本就無法追究其責任。
而沐其中被仇視,只是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但他是否參與了這件事,沒人知道。
時過境遷,但是文遠山,陳俊才,葉家,甚至成為緬北大毒梟的沈青梅,誰也沒放棄過復仇。
尤其是葉青,針對果敢的計劃,詳實而毒辣,可行性極強,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改觀果敢的現狀。
只不過,葉青的計劃是沒辦法跟宋總說的,哪怕他是老爸。
宋總也聽明白了寶貝閨女的話,皺著眉頭道:“小六,你來雲省也很長時間了,沐嘉俊也栽在你的手裡,想必,對於沐其中這個人也做過詳盡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