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葉聞言,渾身汗毛立馬炸開,抬手就去拔劍,卻被臨竹壓住劍柄。
“小拾葉,你慌什麼?”臨竹笑得很挑釁。
拾葉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線人,暴露身份,就只有死。
但是死之前,至少要拉一人墊背。
拔不出劍,他跳起來朝臨竹揮拳過去,又被臨竹一一化解開,他出招只能愈發狠戾,門戶大開,毫不遮擋,只想著同歸於盡。
臨竹始終沒有出招,只是一拳一腳地格擋住他的招式:“我們早就知道了。”
拾葉終於抽出了劍,聽到這句話,手遲疑了一瞬:“早?”
他們?多早?姑娘早就知道了嗎?那她還容許自己這樣嗎?
他手中動作一放緩,臨竹就得了機會飛身上了竹稍取來一根竹枝,壓住他的劍:“崔姑娘還不知道。公子說,你對姑娘沒有壞心思,不需要揭穿你。”
拾葉劍尖又是一立,在黎明朝霞之下泛著微紅的光。
在營子裡訓練多年,教習反反覆覆說過,決不能被人發現線人身份,若被發現了,就要自裁。否則會有無盡的折磨,會讓他們吐出韋大人的名字。
也說過會有些人會假作不知,將計就計利用自己傳遞假訊息。
可是,眼下教習說的兩種情形,都不是。他要不要向韋大人稟報呢?
韋大人對姑娘的心思,他也很清楚。前夜在營寨時,韋大人到帳中等姑娘時,還警告過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
他一個線人、一個護衛,能有什麼非分之想?
去歲夏,他坐在馬車上,姑娘脫掉他的衣裳,給他上藥時,輕輕吹了吹傷口,那一瞬,他的確心癢了,可他馬上就控制住,沒再讓姑娘靠近。
去歲秋,姑娘和春華都喝醉了。姑娘靠在他肩上,他心裡起過幾分旖旎。看著地上依偎的身影,讓他有了片刻憧憬,可很快就清醒過來。
去歲冬,他陪崔萬錦喝鹿血酒,酒勁上頭,他回屋躺在床上,迷濛之時,姑娘來看他,涼涼的柔軟的手撫上他的額頭時,他藉著酒勁將她壓在身下。黑暗中,只看得見她紅潤潤的唇,心底的鬼祟催促著他去試試那美好,但他什麼都沒有做。
如今守在屋子外,聽她跟陸錚纏綿,他再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思緒。
忽地,胸口刺痛。拾葉低頭一看,臨竹的竹枝戳在心口。臨竹沒有用力,只是點到為止,否則他早沒命了。
“來來來,別走神,”臨竹勾勾手,“反正也睡不了了,不如咱倆晨練,過過招。”
拾葉清雋的臉上有了疑惑:“你們何時知道的?”
臨竹嘿嘿一笑,將手中的竹枝晃了晃:“你打贏我,我就告訴你。”
拾葉將劍收回劍鞘,也飛身取來一根竹枝。
晨輝下,兩人纏鬥在一起。
竹屋裡,兩人也“纏鬥”在一起。
忽然,崔禮禮驚聲跳了起來:“榻上有條蟲!”
她卷著錦被站在榻上,瞪大眼睛盯著那一個長著軟毛的寸口圈。
咦?這個東西,她見過。
崔禮禮趴下來,將那物件放在手中。只見那軟圈徑口兩寸有餘,帶著長長短短的細軟捲毛。
“這不是羊眼圈嗎?”
去歲在樊城時,瑪德拉著她去看她們家的“貨”。滿滿當當一整個屋子,櫃子上陳列著,就有這個玩意兒!
這個羊眼圈很軟,她記得在那櫃子上,還有鐵圈和銀圈,圈口也有大有小。
一見了這個,她的雙眼頓時放起光來:“瑪德那兒好多這個!我當時就沒想通怎麼用!”
陸錚笑著將她拉過來,手指套進圈裡,打著晃:“現在知道了?”
崔禮禮舔舔唇,躍躍欲試地點點頭:“你快讓我看看!”旋即又質疑地看他:“你該不會為了在瑪德面前逞威風,故意買大了圈口吧?”
陸二公子怎麼也沒想過,都到這份上了,她居然還懷疑起尺寸來。
崔禮禮掀開錦被,瞄了一眼,篤定地道:“就是不對。”
陸二:“......”
現在看有什麼用?
崔禮禮將那軟圈套在三根手指上,想了想:“我知道這個圈口適合誰了!”
陸二臉悄悄黑了下來,咬牙切齒:“誰?”
偏偏某人還沒察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圈口的軟毛:“我去樊城的時候,陪瑪德參加了一次木速蠻的婚禮。當時我披著她表哥家的頭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