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左丘宴是想分享勝利的喜悅。
童年的夥伴,並肩偷聽床笫動靜,並肩調皮受罰。如今成了君臣,一人在朝,一人在野,也只有在誦讀軍報時,他才能夠與陸錚並肩站在船頭,與敵軍廝殺。
三月二十一日。
崔禮禮一輩子都會記得這個日子。
左丘宴正在早朝,卻突然遣人來尋她,命她即刻去正陽殿。
那是朝堂。聖人詔她前去,也不知那幫朝臣們會如何唾罵她。
傳旨的小宮人催了一聲:“縣主,聖人候著呢,還請快些吧。”
崔禮禮深吸了一口氣,沉穩著腳步踏進殿中。
朝堂上一片青綠紅絳紫的衣裳,看不清誰是誰。不過,她也沒有去分辨,這裡除了左丘宴,應該沒有她認識的人了。
走到臺階之下,崔禮禮行了跪拜大禮。
左丘宴戴著沉重的冠冕,半垂著眼眸,像是一個陌生的帝王。
“惠安縣主,”左丘宴緩緩說道,“朕這裡有一份軍報,需要你來宣讀。”
話音一落,朝中眾臣紛紛不滿。後宮不得干政,更何況是個沒名沒分的女子。軍報乃是朝中機密,豈能讓一個女子宣讀?!
“如何讀不得了?!”有一個年邁的聲音傳來,“惠安縣主識文斷字,自然是讀得。再說軍報本就要昭告天下,稱不上機密。”
崔禮禮抬頭看過去,想不到是治好了偏風的何聰。
上一次見面還是在何景槐的小院中謀劃,那時他腿腳十分不利索,她還黯然後悔,畢竟前世何聰活到了九十多歲。一年多不見,何聰倒恢復了硬朗。
儒家博士如此說了,朝中不少人閉了嘴。仍有不依不饒的,戶部尚書又站出來:“若非人家捐銀子,我們連軍隊都沒有,又何來軍報?這軍報自然讀得。”
崔禮禮甚至不知他姓名。卻記得當初在厲帝面前捐銀子,也是他極力贊同。
“女子讀軍報,於禮不合!”平日也就算了,朝臣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在朝堂上,自然要管一管,否則牝雞司晨,如何了得?
“倒也沒有不合禮法。”有人大聲開口為她撐腰。
崔禮禮對這聲音很熟悉,是外祖傅郢。顯然他還記得當初她在傅宅對他說過,在外人眼中,崔家與傅家從來就是一家人。
傅郢不疾不徐地說道:“老臣熟讀本朝禮法,並未提及誦讀軍報者必須是男子。”
“崔禮禮”左丘宴沒有再稱呼她縣主,他將軍報遞給常侍,讓常侍轉交給她,“朕說了,由你來宣讀軍報。”
崔禮禮接過軍報筒,挑開封印的褐泥,倒出一根挫成細棍的軍報。
頓時,她淚眼婆娑。
軍報只有六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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