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左丘宴躺下來,手放回原位,掌心收緊,指腹又捏又搓,又隨口問道,“你可記得我?”
被胸前這隻“自來熟的手”弄得分了心,蘇玉不留神地“嗯”了一聲,再想改口也來不及了。
左丘宴支起身子,手指扳過她的臉,仔細端詳著:“我不太擅長記人,但你這樣的美人,我應該記得住才是。”
蘇玉垂下眼眸:“我那時應該在女子學堂上學,不會去兄長那邊的。”
左丘宴覺得不對,可又實在想不起具體的情形了,便準備放過自己,不再去回憶那些細枝末節。
突然營帳外有了軍隊的動靜,嚇得蘇玉趕緊起身胡亂穿了衣裳,抬腿就走,連句告退都沒有說。
左丘宴靠在床榻上,用未受傷的手枕著頭,想她方才慌亂得像是落入圈套的兔子,不由地笑了笑。轉過身,身下有什麼東西冰冰涼涼,低頭一看,是那串鮮紅勝血的珊瑚。
她怎麼忘了帶走呢?
【四】
回京之後,蘇玉以為躲在翊國公府一段時日,這事就算過了。
直至有一日,元陽公主約她去九春樓見面。紀夫人仍舊跟著她的小倌親熱去了,窗外突然熱鬧起來,是士子和學子當街議政。
崔禮禮似乎認識其中一人,又不便出面相邀,就託蘇玉出面叫來那個男子說話。
後來與元陽等人散了,天色還早,她就乾脆去柳河邊尋了一處釣魚。
釣魚的工具一直都放在她的馬車上。翊國公府從未阻攔過。畢竟對於一個寡居的女子來說,釣魚是個不錯的嗜好。
她身邊的丫頭已不是荷珠,而是婆婆撥給她的一個二等丫頭,名叫紅姣。跟著她這樣的人,沒有什麼太好的出路,紅姣對她也不鹹不淡的。算不上盡心,也算不上冷漠。
釣魚時,紅姣嫌站著腿痠,蘇玉就會給她二十錢,讓她找個茶水鋪子坐著吃茶。
可惜運氣不好,準備的蚯蚓用完了,也沒有釣上一條魚來,她有些洩氣,取了一把小小的鏟子,蹲在柳樹下挖蚯蚓。
忽然眼前冒出一雙黑靴來。
她心頭一驚,猛然抬頭,正好對上那對桃花眼。
蘇玉忙不迭地左顧右盼,生怕紅姣看見了。沒看見人,她才低聲問:“殿下怎麼來這裡了?”
只見那雙桃花眼彎了彎:“我想起你是誰了。”
那年上巳節,他攜著美人遊漠湖,船停在湖中,他想要趁著“天時地利”做一些“人合”之事。
誰知剛要進入正題,美人就聽見船頭有動靜,探頭一看,是一團肉乎乎紅彤彤的蠕動著的蚯蚓。
美人嚇得連連尖叫,弄得他也興致全無,出來一看,這才發現,船不知何時被湖水推向了岸邊。
岸上站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俏生生的臉有些紅,淺紫裙子上飄著兩條靛紫的絲絛。小姑娘根本沒看出來他們在做什麼,只是指責他影響她釣魚了。
眼前的蘇玉,就是那個壞了他好事的小姑娘。
蘇玉根本沒心思聽,只想著將他趕緊轟走:“你快走吧。別跟我捱得太近!”
左丘宴故意不走,還起了逗弄之心:“剛才在九春樓時,你可是衝著虞懷林招過手,那時你怎麼不擔心被人看見?”
虞懷林是誰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眼下紅姣就在附近,真要是看見了,她有八十張嘴也說不清。
“殿下若不走,我走就是了。”說罷她就開始收魚竿魚簍。
左丘宴往前踏了一步,逼著她停下手中的動作,他一抬手,指間掛著那串紅珊瑚,珊瑚串兒左右搖晃著,他勾勾唇,桃花眼閃著別樣的光:“今晚我去尋你。你答應了,我就走。”
翊國公府府兵也不少,並不是他想來就能來的。蘇玉只想著打發他,便隨口應了:“行行行!你快走吧。”
左丘宴將珊瑚串塞進她手中,湊到她耳畔,用低沉沙啞的嗓音撩撥她:“晚上戴給我看。”
誰知,晚上他真的來了。
紅姣睡得死沉,誰也沒發現她屋裡多了一個男人,兩人不敢出聲,身體和神經都緊繃著,一宿一宿地折騰。
終於,她體會到了元陽她們所說的“白茫茫一片”。
很多年後,蘇玉將這個事總結為四個字:“偷的才香”。
【五】
許是他府中的姬妾們都來得太容易,少了刺激。
又許是她幼時壞過他的好事,叫他耿耿於懷。
總之,左丘宴對她有一種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