邕帶出來的。”韋不琛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心情緩和了不少,讓她坐下來。
又想起自己回家前,還特地去點心鋪子買了幾塊清甜的糕點。
他是不吃甜食的。
但他覺得女孩子都應該愛吃。糕點用紙包著,他輕輕地拆開那兩層紙,露出玫瑰色的甜糕來,推到她面前。
“我進繡衣直使時,就一直跟著應邕。定縣一案之後,我原以為聖人會撤了呂奎友的職位,應邕接任指揮使。誰知聖人只是將我添做了副職。”
崔禮禮卻道:“這是自然。他若是太后的人,彼時太后還在,怎麼會隨意裁撤。”
“太后薨逝,裡面多有蹊蹺。那夜我出山洞去檢視,卻發現應邕在奉旨追殺太后宮中所有內官的親眷。”
“不是說內官都盡數殉葬了嗎?難道家眷也要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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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草除根,天家秉性。”他想到了早逝的父親,閉上眼許久才睜開,“如此大動干戈,讓應邕親自出馬,自然是要遮掩一些事。”
崔禮禮覺得一陣寒意從後脊爬上了脖子,連忙捧著茶盞暖了暖心神。
“你父親是不是”她記得他說過。
韋不琛沉重地點頭,艱難地開了口:“那些親眷的名單,是我遞給聖人的。”
就如同當初她的生庚一樣。
“你當時應該不知道——”
“他要的名單,何曾留下過活口?”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韋不琛甚至不想稱呼“聖人”兩個字。
他的眼眸浮起煎熬、掙扎和惱怒。最後才道:“這一次,他又要了燕王參加春獵的名單。”
崔禮禮明白過來。
這是聖人要趁著春獵對燕王下手。
“燕王在朝廷根基之深,怎麼會任他擺佈?”
問得很對。
韋不琛抬起頭,沒有說話。只默默地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茶。
這次春獵,誰是獵人,誰又是獵物。
沒有人清楚。
亂局已定,一觸即發。
“韋大人,你呢?”崔禮禮清冷的聲音,一字一句地直擊他的心,“你選哪一邊?”
韋不琛覺得這個問題實在無解。他若知道,又怎會至今都這麼難熬。
罕見地,他微微勾起了一個唇角。這是崔禮禮第一次見他笑。
但毫無笑意。
“你若是我,你選哪邊?”
崔禮禮看著他,沉默許久,才說道:
“作為朋友,我的忠告是——兩個都不留。”
:()紓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