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絞著。
這時候哪裡是馬匹穩不穩的問題?如今朝局動盪,聖人此時出遊狩獵,也不知所圖為何,她怎麼還要去插一腳?
郭久站在一旁,知他所憂:“可要卑職去通知她一聲?”
韋不琛卻站了起來:“你帶她見我。”
郭久一愣,到直使衙門嗎?
“我家。”韋不琛說罷便出了門。
郭久想說外面下著雨,叫人家姑娘冒雨去家中,又是怎麼個意思?
可韋不琛已經大步離開了。
四月,春雨濛濛。
陰雲密佈的傍晚,崔禮禮撐著傘敲開了韋家的家門。
拾葉跟在她身後,捧著一個錦盒,想要跟進去,卻被韋不琛喝止。
“你在外面候著便是。”崔禮禮提著裙襬跨進韋宅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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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裡拿著傘,可拾葉捧著的錦盒她一隻手拿不住。
“韋大人。”她喊道。
他身形高大,居高臨下地看她,卻被雨傘擋得只看得見一個光潔的下巴。
她微微揚起傘,露出美麗的臉:“煩勞您撐拿一下盒子。”
韋不琛想了想,卻伸出手將她的傘接過來。
崔禮禮只當站在門前,門還未關,有人過路看見她送東西,總是不好。便從拾葉手中取過錦盒。自己雙手捧著,跟韋不琛並肩走在傘下。
雨,細細密密地下著。
“隨我來。”
一小段路,走得緩慢,鞋尖一碰,地上的水一圈圈地暈開。
他撐著傘,全遮在她的頭頂,自己一身月牙白的長衫,被雨點浸得溼潤。
崔禮禮第一次進韋不琛的家宅。
想不到冷清得沒有一絲生氣。
除了幾棵常年無人打理的樹,就是一些雜亂的荒草。
四月了,走在這裡,她卻覺得有些冷。
韋不琛默默地看著她,旁邊的灶房裡,提前燒好了一鍋熱水。
不知她何時會到,只用小火煨著。
那一鍋熱水,小心翼翼地咕嘟著,不敢發出一點聲響,生怕驚動了來客。
今日一知道她要去春獵,他就有些慌了。朝中局勢變化只在瞬息之間,她若去了,只怕會牽扯進來。
他突然想著請她來家中做客,不以指揮使的名義,是以——朋友的名義,勸她。
可是家中多年不曾待客,即便年前多了一個月兒,但月兒不是客,也不是主,更不是僕。
可是崔禮禮來了又不一樣。
他回到家,第一次認認真真收拾了屋子,打掃了庭院,提前燒了水,洗了茶盞,還備了一兩新茶。
甚至換了一身衣裳。
一直坐在那裡候著,直到她侷促地抱著錦盒站屋在中央,他仍舊覺得有些恍惚。
韋不琛帶著她進了書房。
一張方桌和兩把圈椅。
白瓷茶具裡有一撮剛才回家路上買的竹針新茶,衝了滾燙的茶。茶葉如懸針一般,緩緩在水中舒展開來。
冒著白煙的茶,顯得屋裡有了一些煙火氣。
“喝茶。”
崔禮禮放下錦盒:“韋大人,您這是”
“崔禮禮,”他極少直呼她的名字,“不要去春獵。”
:()紓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