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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爾爾的外祖父,肖丞戰,乃三朝的老臣元老。
景帝時,肖丞戰年少揚名,一柄銀槍殺的虎視眈眈的西倭節節敗退。
宣帝時,他正當壯盛之年,雄心獵獵,為宣帝平定西北戰亂,一時間赫赫戰功,朝堂無人能及。肖丞戰沒為此驕矜,反而主動交出兵權。宣帝推脫一番,最後耐不住肖丞戰固執堅持,宣帝也應下了,於是,君臣成就了一段明君忠臣的佳話。
如今,到皇位傳到當今聖上,當年威風八面的老將軍已經是耄耋老者,卻仍老當益壯……只是,這中情況是在他生病之前。
梁爾爾眼睛見到的外祖父,是一個臉若金紙,骨瘦如柴的老人,胸口像是被一根遊絲繫著,不用力看,甚至看不到他還有呼吸!
“外公……”梁爾爾踉踉蹌蹌,握住肖丞戰的手。
昏昏沉沉多日的肖丞戰,不知怎的,許是迴光返照,竟堪堪睜開眼來。
“……”
“昭,昭華?”肖丞戰盯著梁爾爾,雙目渾濁卻有光。
“外公,我是爾爾……”梁爾爾輕聲喚著,像是怕驚到人。
“爾爾……”肖丞戰艱難地動了動眼瞼,終於認出來者,“對……對……你是爾爾,我的寶貝外孫女……”
“是我!是我!”梁爾爾憋住眼中的淚意,“外公你怎麼了?”
“老了,外公老了……”肖丞戰倒是看得開,“生死有命……”
老人家說著,費力的,轉頭看向一旁的梁介甫:“梁小子,在鄴城,給爾爾尋一門好親事……”
梁介甫低頭拱手:“岳父大人請放心。”
“放心,我放心你……”肖丞戰喃喃,“所以……我才把昭華嫁給你……”
說完,他又閉上眼,沉沉睡去。
“外公?外公……”梁爾爾輕喚。
肖老將軍雙目緊閉,不再睜開。
“轟隆……”
天邊傳來一聲悶雷,如野獸的低吼,驚醒了病床前的梁爾爾。
她擦了一把眼淚,站起身來。
沉悶的臥房中擠滿了人,一個個低著頭,耷拉著肩,神色灰白,了無生氣。
苦澀濃郁的藥味中,間或傳來一兩聲低低的抽泣。
梁爾爾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人,這個屋中,除了床上的老將軍,這位是說話最算數的一個人。
肖楊氏,梁爾爾的舅母。
“舅母,到底怎麼回事?”梁爾爾道,“年節的時候,我與外公通訊,他還說自己身體康健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肖楊氏說起這件事,免不了想落淚,拿帕子點點拭淚,說道,“也就是半月前,老太爺忽然身體不適,他沒在意,但是往後越來越不好……”
“京城所有御醫都來看了,就是找不到病因……無從下藥。”
“找不到病因?”
“對。”肖楊氏抽噎道,“我就只能看著老太爺,這麼一天天消瘦下去……恨不得自己替代了他老人家……”
梁爾爾眉頭緊鎖,說道:“凡是有果,總會有因!”
她回憶著《大家閨秀》的內容,他外公前世並沒有此禍端。
肖楊氏道:“陛下派了太醫院,所有的御醫來看,都說……都說老太爺怕是要……”
說著,似乎說不下去了,低頭啜泣。
“還有一個人!”梁爾爾忽然道。
“什麼?”
“青大夫!”梁爾爾一把抓住梁介甫的手腕,“爹,去鄴城青大夫來!”
“青大夫?”梁介甫一頓。
“對!”梁爾爾像是抓住了希望。
“姐姐……”一直默默無言的梁思思站了出來,小聲道,“連御醫都看不好……”
“你閉嘴!”梁爾爾瞪她。
梁思思臉色訕訕,低頭退下了。
“爾爾,青大夫他不踏足洛京啊!”這邊,梁介甫有所顧忌,憂心忡忡道,“你忘了,之前有個達官貴人請他入京,他死都不來,還,還差點……”
梁介甫說的,是兩年前的事情,那件事鬧得鄴城人盡皆知。
有個達官貴人來請青大夫進京瞧病,軟硬皆施,威逼利誘,但是青大夫誓死不去,最後那人被逼的實在沒法,仗著人多,要將青大夫硬綁了去。
於是,青大夫就用毒,把吧達官貴人的僕從,毒啞一人,毒瞎一人。
雙方差點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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