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將至,夜色卻沾粘著不願離開,昨夜又降了一場微雨,到處溼漉漉,黏膩膩,讓人提不起精神來。
梁思思也沒精神,因為,她一夜未睡。
直到……房門被輕輕敲響。
鄒藍裹著一身風塵僕僕的朝露,站在門外。
“人來了?”
“來了。”
“在左定門?”
“恩。”
“好!我們這就行動!我去通知叔倫!”
鄒藍攔住她:“有人在盯著你。”
“什麼?”
“就在院外。”
梁爾爾想了想,道,“大約是舅母不放心我,讓人監視我。”
鄒藍道:“他住在哪裡?我去告訴他。”
“也好!”梁爾爾點頭,想了想又說,“若是叔倫不相信你,你就……”
她對鄒藍耳語一番。
鄒藍轉身離開,在將亮未亮的天色中,翻身進了肖叔倫的院子。
肖三公子還在睡夢中與美人花前月下,被鄒藍一下子提起來。
“誰!”肖叔倫出手迅猛。
鄒藍招式更快,順便帶話:“梁爾爾說,高靈雨在等你。”
“什麼?”肖叔倫招式一收,“自己人?”
“我是梁爾爾的侍衛。”
“她要動手了?”
“恩。”
肖叔倫一拍大腿:“好,那就是現在行動!”
…………
…………
梁爾爾若是親自想帶走肖丞戰,那是痴人說夢,但是若是有肖三公子的幫忙,就易如反掌了。
肖叔倫大大咧咧地進入老將軍房間,輕而易舉地趕走伺候的下人僕從。最後關上門,將肖老將軍交給在後窗等候的鄒藍。
“小表姐說,一定能救我爺爺!”肖叔倫鄭重道,“我信她,不要叫我失望!”
“恩。”鄒藍點頭。
接過肖老將軍,鄒藍運起輕功,往左定門趕去。
梁爾爾穿上丫鬟的衣服,並不顯眼,混出將軍府,緊隨其後。
“小姐,大小姐走了……”春秀一直從門縫裡靜靜盯著梁爾爾的一舉一動,跟身後的梁思思彙報。
“肖楊氏那邊,有動靜沒有?”梁思思問。
“沒有聽見動靜。”
梁思思走出房門。
朝陽掙扎著升起來,卻被半空的烏雲削弱地有氣無力,半死不活。
梁思思故意走到肖老將軍的住處,側耳傾聽,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真是廢物,還當家主母呢!”梁思思冷笑一聲。
“小姐?”春秀沒聽太清楚,“我們怎麼辦?”
“我喜歡熱鬧,就熱鬧一些吧。”
梁思思說完,深吸一口氣,急匆匆地跑到了肖楊氏住處。
…………
…………
梁爾爾跟鄒藍來到左定門時,青大夫站在簡易搭就的帳篷口,板著臉正在等他們。
“青大夫,快看看我外公。”梁爾爾急忙道。
鄒藍將老將軍放在帳篷中。
青大夫看了一眼梁爾爾,本想說什麼,但是掃見肖老將軍,一把脈,便暫時忘了梁爾爾的錦囊了。
“怎麼樣?”梁爾爾道,“洛京的御醫,還有一些自稱神醫的大夫,都說我外公脈象無事,根本沒有任何病症!”
青大夫臉色嚴肅,說道:“脈象的確無礙,也看不出有任何病症。”
“什麼?”
“這不是中毒。”青大夫道,“是中蠱。”
“中蠱?”
“不錯。”
“什麼蠱?”
“苗疆有一種奇蠱……”青大夫說著,開啟自己的藥箱,他往手上倒了一些不知名的暗紅色粉末,然後揉搓肖老將軍的頸部與額頭。
不一會兒,只聽一直昏迷不醒的肖老將軍,呻吟了一聲,他眉心的地方,慢慢地凸起一個黃豆大的包來,說是鼓包,更像是肉芽,在老將軍的眉心處,不住蠕動。
梁爾爾臉色刷白,猛地認了出來似得:“這,這是……”
“苗疆奇蠱——無腦屍蠱。”
青大夫收回了手,肉芽也慢慢不蠕動了,縮回了肖老將軍的眉心。
“青大夫!請你救救我外公!”梁爾爾道,“這種蠱,世上只有你能解!”
“你怎麼知道?”青大夫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