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洛京。
穀雨時節,楊柳風輕,春雨綿綿。
雨幕中的將軍府,像是仗劍而立的鐵甲將士,沒有被溫情的雨絲揉軟眉眼,目光如炬,莊重威厲。
梁思思的院子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姐!小姐!你快救救春芽吧!”春秀氣喘吁吁,慌慌張張道,“趙姑姑挑了她一處錯處,讓她在雨中罰跪呢!”
梁思思聞言放下手中的書卷。
“撐傘。”
“是!”
梁思思來到將軍府後院,遠遠便看見自己的侍女春芽跪在石階上,衣衫溼透,瑟瑟發抖。
“趙姑姑。”梁思思走上前。
趙姑姑回頭看了一眼梁思思:“是梁二小姐啊。”
梁思思問:“春芽她怎麼了?”
“她?”趙姑姑嫌棄,嘴角撇著,“她太沒規矩了。”
“怎麼沒規矩了?”
趙姑姑道:“走的太快。”
梁思思皺眉:“趙姑姑,你這明顯是……”
“明顯怎麼樣?”趙姑姑一掐腰,聲音拔高,“梁二小姐,您要讓我提醒多少次?我們這裡是將軍府,那些小家子氣都要收起來。”
梁思思咬了咬牙,看向跪著的春芽。
“小,小姐……”
春芽慘兮兮地看著梁思思。
“春芽,你且忍忍吧。”梁思思壓著聲音,緩緩道。
春芽張張嘴:“好……”
趙姑姑看了看梁思思,冷笑一聲:“梁二小姐,不是我說,您也好好管管自己的丫鬟,每次,都讓我這來幫你,老奴也累!”
梁思思扯出一抹笑容:“有勞姑姑了!”
趙姑姑理了理髮髻:“知道就好。”
“……”
梁思思轉身離開。
春秀緊跟上,忿忿道:“那個趙姑姑!得了便宜還賣乖!老不死的!”
梁思思咬牙前行,一言不發。
“小姐,她就是故意為難你!”春秀忿忿,“他們家小姐有殘疾,不能去女學堂,就眼紅你!”
梁思思停住腳步,看春秀。
“這話,你心裡清楚就好,對外不能說。”
春秀被梁思思的神情嚇了一跳。
“是,是……”
“今天,你就不用跟我去學堂了。”梁思思又道。
“不去?小姐,您就帶了我跟春芽來,我不陪著您……”
梁思思道:“你去我們院裡的小廚,準備一些薑湯,等春芽罰跪完之後,你照顧她。”
“可是您呢?”
“我自己去學堂。”
“可小姐……”
“按我說的去做。”
“好……遵命……”
綿綿的春雨,依舊無聲無息的落著,不知它是真的無憤無喜,還是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此時只是恣肆前的安靜蟄伏。
…………
…………
綿綿春雨不歇,終於在夜間掀了一場驟風急雨後,似乎發洩了脾氣,暫時安靜了。
朝陽東昇,梁爾爾走到鄒藍屋中,推開窗戶,呼吸一口泥土清氣。
“老天爺終於晴了!”她回頭看鄒藍,“你傷口恢復的怎麼樣?”
鄒藍點頭:“恩。”
“恩是什麼意思啊?”梁爾爾調笑,“是好,還是不好啊?”
“好。”鄒護衛惜字如金。
“那就繼續好好休息。”梁爾爾伸伸懶腰,說,“今天天氣好,我出門,買點東西。”
“買東西?”
“對!”梁爾爾在鄒藍開口前,說,“我自己一個人去!”
鄒藍皺眉,還沒開口,梁爾爾搶先:“我去買匹馬,買好就回來。”
“我……”
“好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走了!”梁爾爾笑眯眯揮手,走人了。
鎮周城的城西,是牲口買賣市場,梁爾爾早早去了,但是逛了半天,卻沒有相中一匹馬。
“該帶著綿羊來的……”梁爾爾自言自語。
“姑娘,買個豆餅吧!”
走出城西,挑扁擔買吃食的小販兒衝梁爾爾吆喝,“我家的豆餅,用的最好的豆,最好的水,最好的……”
“來一個!”梁爾爾打住滔滔不絕地小販兒,“不,來兩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