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母在屋中吞金自殺,藥石罔救。常垣平與其女常素兮被判刑,打入大牢。只是半天的時間,常家分崩坍塌,天翻地覆。
常垣安脫了官服,披麻戴孝,跪在靈堂前。常知府的臉色比他身上的孝服更慘白,他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剛正平直的肩膀有些垮掉,雙目渙散無神,一言不發。
蕭見楚帶著梁爾爾,一起給常母上了一炷香。
梁爾爾看了看周身陷在灰暗中的常知府,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又頓住了。對於現在的常知府,什麼安慰的話,都是蒼白無力的。
常垣安見到蕭見楚,總算有了一絲人氣兒。他從懷中掏出一方盒子,遞向蕭見楚,聲音嘶啞:“王爺,這是家母臨終前,吩咐小人,交給您的。”
梁爾爾掃了一眼那個盒子,是最常見最普通的長方形黑木盒,多用來盛放女人的金釵步搖。
蕭見楚接過那長盒子,說道:“常知府,請節哀。”
常垣安苦笑一聲:“王爺,慢走。”
梁爾爾與常知府頷首示意一下,與蕭見楚一起走出了
走出靈堂。
外面天空陰沉,天邊還有滾雷隱隱威脅,像是被困住的,怒吼的野獸。
梁爾爾吐了一口濁氣,不經意掃了一眼身旁的人,只見蕭見楚緩緩抽出那個長方形黑木盒來。
梁爾爾微微一頓。
楚王爺毫不避諱,直接當著梁爾爾的面,將木盒開啟來,裡面放著一封泛黃的書信,時間久遠,這封信的邊角都泛起了毛邊兒。
梁爾爾忽然想起來了。《大家閨秀》中,常母常與自己的女兒嘗用密語聯絡。這封信,應該就是常母的女兒寫的最後一封信,裡面寫著關於蕭見楚的身世……
想到這裡,梁爾爾不禁轉過頭,舔了舔嘴唇,看著蕭見楚。
蕭見楚的身世啊……他今生是知道的。
蕭見楚將那信封拿在手中,捏著看了看,然後忽然丟給了身後的初十。
“燒掉。”王爺說。
“是!”初十領命。
一旁的梁爾爾:“……”
楚王爺忽然轉頭,看向梁爾爾,鳳眼微揚,目光耐人尋味。
梁爾爾微微頓了頓,說:“王爺,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本王的身世……”蕭見楚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邊,衝梁爾爾笑笑,不言而喻。
梁爾爾心知肚明,如今常母走了,這個世上,知道蕭見楚的身世的人,一把巴掌都能數的過來,她就是其中一根手指。
“王爺放心。”梁爾爾說,“等我找到了鄒藍,我就遠離京城,遠離王爺!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蕭見楚聞言,並沒有露出“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王爺不置可否。
“王爺,鄒藍什麼時候能來?”梁爾爾轉而問道。
“算著時間,差不多就是這兩日了。”
梁爾爾聞言,眼中一喜。
蕭見楚看了看天色,又說,“若是明天無雨,我們就就出發。”
“明天?”梁爾爾皺眉,“這樣,我豈不是等不到鄒藍了?”
蕭見楚反說道:“可你若是在這裡等著,不就讓他察覺了?”
“呃……”梁爾爾噎住,無語。
…………
…………
天工不作美,第二日,大雨,楚王爺走不了了,梁爾爾倒是美滋滋的,一心一意等鄒藍來。
半夜時分,月上中天,一片寂靜中,梁爾爾的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
梁爾爾倏然坐起身:“誰?”
“咚!咚!咚!”
沒人回答,但是門外輕輕地敲門聲還在繼續。
算著時間……
梁爾爾心口一喜!
鄒藍!?難道是鄒藍來了?
梁爾爾一把掀開薄被,連鞋都沒穿,衝下床來,連忙開啟門來。
結果……
梁爾爾一怔,隨即皺起了眉。
門口站著的不是她心心念唸的鄒護衛,竟然是蕭見楚!
“這麼晚了……”梁爾爾堵住自己的門口,擋著蕭見楚,上下打量他。
“王爺有事嗎?”
“……”
蕭見楚不語。
梁爾爾歪頭,她怎麼覺得蕭見楚有些不對勁兒?
“王爺?”
蕭見楚還是不說話,面無表情,雙目有些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