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衍行並非沒見過代侯,可看著眼前這穿著國侯冕服,冠垂五梁的年輕人由遠及近,讓段衍行竟一瞬間連話也說不出。
“代侯真有王者之儀。”
不僅僅是他,曾經見過或沒見過代侯的人,在看著這代侯走來時,無一不是面現驚愕。
這就是代侯!
這就是太子之子!
不愧是皇孫,氣度遠超諸王!
不是馬上就要進殿,此刻不是交頭接耳議論時,怕是彼此相熟官員就要按捺不住,與關係好的同僚感慨一聲了。
“侯爺,請這邊來。”段衍行按捺住了心神,從大殿門口迎下,將上來的蘇子籍一直往殿裡引。
因蘇子籍是第一次來,並不知道該站在哪裡,需要段衍行引到位置,段衍行直接就將蘇子籍引到上處,位於諸王下首位置。
許多官員走進殿,按官職大小依次站好,卻仍忍不住偷偷看向前面的蘇子籍。
“皇上駕到——”
西閣門洞開,“啪啪啪”三聲靜鞭,擊鼓撞磬,黃鐘大呂,樂聲大作,皇帝徐徐向御座而去。
皇帝臉上掛著一絲笑,站在御座前片刻,方端正坐下。
“樂止,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喊後,幾乎連呼吸都停止了,整個大殿肅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雖受用二十年了,皇帝今日還是臉略一紅,目光掃過了諸王,又在代侯處看了一眼。
這就是大位,一語間左右人之榮辱生死,是任何東西都代替不來。
皇帝雙手平伸示意免禮,太監唱偌:“賜齊王、蜀王、魯王、代侯坐。”
“兒(孫)臣謝恩!”
四人謝恩,群臣就有一陣騷動,看來代侯在皇上心目裡地位不小。
“諸臣工!”皇帝收了笑容,穩穩坐在御座,氣息平緩,面色紅潤,絲毫看不出大病過的模樣,
趙公公心裡有數,這是小還丹的效果,但下面站著官員及諸王勳爵不知,偷看了一眼,都是心思百轉。
只聽皇帝聲音鏗鏘:“太祖皇帝出生入死開創基業,這是人所周知,朕也不多說。”
“太祖不僅僅武功,在位十一年,振數百年之頹風,宵旰勤政、孜孜求治、夙夜不倦,這些都是朕親眼目睹,朕繼太祖之志,這十八年,也很苦很累,失去很多,可不敢說造一代極盛之世,也重新整理吏治,均平賦稅,至今總算小有成就。”
“自問能對的起太祖,對的起社稷。”
皇帝目光在兒子們的身上一轉,見著他們個個神色木然,不由一陣灰心,本想說的話,到口中就停了,轉了話題:“這些,不僅僅是朕一人之功,也是諸位臣工之辛勞。”
“辛苦一年,今年賜筵,朕看可以不拘常禮。”
頃時鐘呂馨鐺齊鳴,樂聲中百官謝恩,禮官大聲:“止樂——賞宴、進貢!”
按照規矩,歲賀一日,是官賞爵貢,就是說,百官受賞,勳爵皇族上貢。
皇帝先按照這一年百官們的功勞,依次進行賞賜,原本還有一點怪異的氣氛,頓時熱烈了起來,有了新年該有氣氛。
等百官被賞完了,就到了勳爵和皇族上貢。
功臣勳爵先進貢不必說,只是唱名罷了,並不真正在殿上擺上禮物,而輪到皇族就不一樣,一個個實體上殿,給群臣觀看,以示天家親睦。
“蜀王進貢琳琅翡翠屏風一扇!乃用著近似失傳的琳琅雙面繡,需處子繡娘九名,耗費一年繡成,上有仙姑歲賀圖……”
“齊王進貢延年益壽珍珠衫一件!乃用著上萬顆皮相相近的珍珠製成……”
“魯王進貢……”
諸王一一上貢了自己的歲賀禮物,都是至少三件,太監不僅唱名,而且還都一一將禮物展示給皇帝及在場的人看,每一件都是難尋,皇帝都給了好臉色。
輪到齊王的時候,齊王抬眼偷看,發現父皇見著他獻上的珍珠衫等禮物,還點首微笑,說了一句:“不錯。”
齊王心頓時就落到了肚子裡,也有時間去聽別人上貢的禮物,尤其盯著代侯。
輪到這代侯時,聽到代侯上貢的是明珠一對、吉祥珊瑚擺件一對,千福圖一副,頓時暗暗撇了下嘴。
“雖這千福圖倒是為他贏得了一個孝順的名聲,可這禮物也寒酸了一些。”
“過了年,代侯就不是新人了,是不是可以讓御史給他上點眼藥?”
別看都說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