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府·大年夜
快半夜了,終於冷清了,文尋鵬按捺住酒意,在走廊中吹下風,想到就算一刻前,這裡車水馬龍、冠蓋如雲,不禁一嘆:“烈火烹油,鮮花著錦,果然並不假。”
“不過也累人。”
太孫趕去宮內會宴,回家又擺家宴,比自己等人更辛苦。
“文先生!”背後傳來一個聲音,文尋鵬一看,是個僕人,說著:“殿下召你過去。”
“我這就去。”
文尋鵬跟著直趨花廳,果見一群管事以上的人在,就聽著葉不悔說著:“過年了,大家也辛苦了。”
“管家賞三十兩,管事賞二十兩,副管事賞十兩,餘下或五兩,或二三兩,都由管家按照級別和功績分配。。”
“現在累了一天,都乏了,大家散了罷。”
左右管事俱都領命,人人有份,自然歡呼連連, 退了下去,連葉不悔也款款離開, 整個大廳只剩文尋鵬了。
“主公, 有何吩咐?”
“你來得正好, 隨我散下步,再去書房說話。”蘇子籍微微一笑, 率步至走廊而去,此時天色晦暗,沙沙雪花撒落, 打得竹葉簌簌作抖。
文尋鵬被召喚,本心裡有些不安,見蘇子籍閒適自若的神態, 鎮定下來,蘇子籍也沒有走遠,就在走廊中, 淡淡把剛才的事說了。
雪細細隨風飄蕩, 文尋鵬卻聽的滲出冷汗, 把背都溼了。
“臣有罪,卻沒有注意到這點, 要不是主公明鑑萬里,怕就真的中了圈套了, 到時萬死也難贖之。”
蘇子籍噗哧一笑, 說:“上位者要構陷下面, 是太容易不過,並且皇帝構陷於我這個才立的太孫,誰能想到?”
“先生, 何罪之有呢?”
文尋鵬聽了, 定了定神,細細沉吟, 他也清楚, 主公召見, 不是想聽陪罪的話,而是想要自己出謀劃策, 心中更是震驚, 他雖知道皇帝和太孫分歧不小,卻不想到這地步。
可自己已經上了船, 卻萬萬能再下了, 只有盡心盡力。
見此,蘇子籍也不以為意, 按照自己思路說。
“孤當日就有預感,後來果然不出所料,有人想要把洩題的帽子扣在孤的頭上,理由都有,是給孤的朋友。”
蘇子籍當初讓餘律盯一下張墨東,也只是一種感覺。
在蟠龍心法大成後,蘇子籍漸漸能感覺到一些玄而又玄的東西,很多時都是突然靈機一動有了想法。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才提醒了餘律和方惜。
看來,便是餘律和方惜沒有與張墨東來往,怕是依舊會有其他的手段等著那二人。
文尋鵬藉著緩衝,沉吟已有所得,目光一閃。
“主公,這事其實破局不難。”
“在舉行春闈前,就算考題洩露,也可改題,其罪殺幾個官足了,但要傷主公,還是太輕太薄。”
“因此有陰謀的話,發動必在春闈進行時,這樣才是有的放矢,拿了證據,一舉畢命!”
“而僅僅是自保的話,只要我們先舉報,就可破了皇帝之計。”
“說的好,看來你有別的意見?”蘇子籍眼波一閃,把腳步站定了。
“是!”文尋鵬深知這其實是投名狀,因此抖擻了精神。
“鬥爭如果僅僅是為了自保,不但太過被動,更激怒了敵人,下次會更狠,唯有爭取到了盟友,打擊了敵人,方是上策——對皇帝也不例外。”
“首先,洩露考題,可能不僅僅是一二個舉人,就算一二人,我們也要把它洩露的更多,更多,其罪才大,才不可收拾。”
“剛才您說那個算命的是大人,這容易,派人暗裡洩露訊息,使舉子們去求真經,一旦洩題幾十上百人,賄銀數萬十數萬兩,這事才能轟動朝野。”
蘇子籍本有定計,聽了這個也不由動容:“還有呢?”
“還有,就是如何把壞事辦成好事,要知道題目洩露,就算扣鍋在主公身上,但這一屆春闈的主考官和各房考官也都難以逃脫罪責,這可不是小罪,最輕也是削職流放,考慮到要辦主公這個太孫,不可能輕輕放下,非得處死乃至抄家才行——他們甘心受死麼?”
“皇帝此舉,就是把這些考官,以及背後家族都逼到死路——只要我們提前未雨綢繆,大可趁機吸取。”
“當然,他們也得實質性跟隨主公,交納投名狀才行。”
“不然,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