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蘇子籍感慨,此人告退之後,崔兆全在帳內轉著,蹙眉喃喃:“這計策意在借刀殺人?不,是為了挑起反賊內亂……難道蘇子籍真是這用意?”
雖然這計策這樣想,已經算很好了,但鑑於蘇子籍的表現,崔兆全疑心,這條計策必不會只是這麼簡單。
“可惜,雖是良才,卻與趙公公太近,不是安分人……”蘇子籍的話,雖打消了崔兆全一部分顧慮,可並沒有讓其完全去了疑心。
就憑蘇子籍能得了趙公公的信任,讓這個素來狡詐的首腦太監專門留下一個皇城司百戶,只為了配合蘇子籍的行動,就能看出二人的關係,應該不止是曾經見過一面這麼簡單。
“趙公公只忠於皇上,這一點,老夫應該不至於看錯。”
“蘇子籍能得他信任,應該也不會屬於齊、蜀王的任何一派。難道,這是趙督監在為皇上栽培的夾袋,蘇子籍就是相中的人才?”
“這樣想,還算合理,蘇子籍也當得趙公公這樣費心拉攏。”
“只是這樣的話,就失了正道,原本我還想拉攏培養一番,現在想來,論品性,還不如邵思森。”
“到底小門小戶出身,太過急功近利了。”
心思百轉下,崔兆全索性就讓幾個親兵進來,吩咐去喚了一個幕僚及兩個靠攏的偏將。
等這些人走了,想了下,崔兆全又喚來一個親兵,說:“你去喚邵思森過來。”
“是!”親兵也出去。
“既然同出自太學,一同被人陷害,或許邵思森除了讀書,也有別的才華,倒可以試一試是不是可培養。”崔兆全暗暗想著。
而此時,邵思森因負傷,正與傷兵一同住在沒有損壞的廂房裡,雖然也有透風,但相比於帳篷已保暖了一些。
親兵過來喚他時,邵思森正百無聊賴坐在榻上捧書看,因肩受傷,一隻胳膊跟著疼痛,不好隨意動彈,所以是單手拿書坐著翻閱。
“邵公子!”親兵在門口喚著:“崔大人請你過去一趟。”
欽差相請?
邵思森立刻就將書卷一掩,從榻上下來:“我這就過去。”
哪怕是傷口疼痛,他也沒忘了禮儀,先換了身沒沾染上藥味的衣裳,這才過去。
等邵思森到了崔兆全大帳,早來的人已是等候一會了。
這些人都忍不住打量著這個年輕讀書人,不明白為什麼尚書大人議事,還叫了這一位。
就算是看重太學生,也該請蘇子籍,起碼蘇子籍剛剛立下功勞,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
而這位毛糙的衝上牆,說是斬了二個賊兵,實際上為了救援,反死了自己方面五個士卒。
“你傷還未好,不必多禮,先落座。”崔兆全見邵思森咳嗽著還要行禮,伸手製止了,並讓人又搬了一把墩子過來。
人既已到齊了,崔兆全開口:“喚你們過來,是想說一件事。”
他拍了拍放在面前一封信,“剛才有人射了密信進來,雖沒有抓到射箭之人,但這信倒有些意思。”
“賊酋想降了。”崔兆全這句話,就像是向湖中扔了一塊石頭,立刻讓在場的人心情騷動起來。
他咳嗽一聲,掃視著在場的人,問:“你們覺得,這事應該如何處理?”
跟來的幕僚叫陳和,這時遲疑的問:“如何能證明這不是陷阱?賊酋素來狡詐多端,投降未必是真心。”
一人贊同:“我也有此疑慮,恐這又是一計,只為了拖延時間!”
“但也可能是賊酋被打怕了,之前他們幾乎是破釜沉舟設下陷阱,既沒得逞,又損失了這些人,焉知不是真心想降?”有人持不同意見。
“打了兩年多,大鄭這樣富強,朝廷也都疲了,賊酋不過爾爾,難道還會比我大鄭有更多兵力與糧草?”亦有人跟著贊同。
崔兆全眼看著這討論,竟朝偏題的方向疾馳而去,忙將話題重新拉回來。
“且不說真假,我只問你們,就當投降信的確是真,此事該如何處理?”
“咳咳!”邵思森的傷勢不算重,哪怕肩仍痛著,還有些受寒,時不時咳嗽,但看起來面色還不錯,他猶豫著,開了口:“大人,學生倒覺得,就這樣接受了最好。”
“說說看。”崔兆全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邵思森便繼續說:“朝廷早就盼著戰事結束,之前議和,應是條件沒談妥,或者說是賊酋不肯以投降名義議和。可眼下,賊酋顯然是服了軟。再打下去,誰都熬不住了,不如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