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那、那您為何……”
為何只救了我一人?但這話到了嘴邊,又被鄭應慈嚥了下去。
真說出了口,豈不是不知恩?
但跟好友結伴而來,只剩下了自己一人,這種難受,實在讓鄭應慈無法掩飾,說話時,眼圈就泛了紅。
道人看著,眸中帶著憐憫。
“莫非,你以為這只是尋常火災?”
“難道不是?”鄭應慈驚疑看著道人,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說,有人故意縱火?”鄭應慈臉色生硬起來,要真是這樣,必用著關係人脈,把兇手找出來,死了這樣多人,不說千刀萬剮,也必要午後問斬,才能消得這口惡氣。
道人搖頭,嘆著:“大妖肆虐,這些讀書人,本有大好命數,不泛日後能中舉中進士之人,可在這時盡數折斷——你,可想起來了?”
明明只是尋常聲量,最後一句落在鄭應慈耳畔,卻滾滾驚雷一樣,“轟”一下,直接讓鄭應慈的腦袋嗡一聲,疼了起來。
這疼痛是如此熟悉,腦海中,彷彿有許多熟悉又陌生的畫面,一幕幕閃過。
“竟是這樣?”
“龍君,枉費你受一方祭祀,卻興風作浪,草菅人命,只為了可笑的一局棋!”
“蘇子籍,你得勝了也就罷了,為什麼回來一聲不吭,只要稍稍提醒,船上幾十條人命,就不會死——你瞞得好苦!”
抱著頭,喃喃自語的鄭應慈,痛苦不已,再睜眼時,已閃過了恨意與不甘。
他已想起了發生一切,水府棋局,自己和諸人曾去過水府,見過龍君,還看到了大妖!
“你可想起來了?”道人見鄭應慈怔忪,再次問。
鄭應慈被這一問,心情激盪,立刻就朝道人拜下。
道人挑眉:“哦,你這是何意?”
鄭應慈知道人有這手段,必定不是尋常人,說著:“我都想起來了,此仇不可不報,道長請渡我!”
“哦,你有大好前途,要是入我門牆,就得捨去,你可捨得?”道人眸光一亮,淡淡問著。
這一問重若千斤,鄭應慈從小受到教育,是奔著仕途而去,封妻廕子,光耀門廷,名垂青史,一下改成道途,雖道途也有官,但已是旁門,一時間,鄭應慈遲疑了。
只不知道為什麼,一股巨大的委屈突襲上心,似乎自己被別人奪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塊機緣,整個心都疼的悸縮了。
明明都是棋手,明明都是凡夫俗子,可只有蘇子籍得了機緣,得了龍君青眼,甚至葉不悔,一個少女,竟也有大造化?
反是自己,堂堂鄭家子弟,官宦出身,熟讀四書五經,腹中有著乾坤,被這樣戲耍,這如何忍得?
當下就叩下去:“弟子願意捨得,求師父渡我!”